滚黑烟,附近的渔民不明所以,只有孩子们在岸边打着赤脚欢呼雀跃。 不到二十分钟。 金陵各个城门、公路、码头和火车站、汽车站,甚至乡民自用的土路上都开始设卡,一队队士兵手持着步枪拉上了铁丝网与拒马。 众多准备出城的百姓,面对突然出现的关卡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这帮当兵的在发什么疯,难道又有哪个当官的被刺客来了几枪? 那.....可太好了。 把民国官员抓起来排队,全部杀了或许有冤枉的,隔一个杀一个绝对有漏网的,果党从上到下烂透了,鱼肉乡里已经是司空见惯。 被拦下的行人和车队里,有胆子大的人猜测起来,有的说是委员长没了,有的说汪院长再次遇到了刺客,在病床上被打成了筛子。 事情的真假不重要,重要的是痛快,平日被压榨,这会被拦在半路上,百姓心中的怒火只能这样撒出来了,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 而在城南长干桥卡口,一辆从金陵开往广陵的长途汽车上,几个促狭鬼低声说起了关于民国虫豸们的小笑话,引得乘客纷纷大笑。 司机听见动静越来越大,回头小声喊道:“好莱,好莱,差不多得了,外面全是荷枪实弹的军爷,要是被他们听到,有你们好受的。” 他不喊还好,这一喊车厢里更热闹了,本就被缓慢车速和拥挤搞得暴躁的乘客,总算是找到了发泄口,指着司机就大声骂了起来。 “咱们都穷得叮当乱响,当兵的抓了我们也没好处,把你这个狗腿子抓走才好,老子说个笑话碍着你什么事了,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喂,劳烦让一让,司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车,我是广陵党部的,回广陵有急事要办,要是误了党国大事,这责任你担当不起。” “我孩子呢,你们谁看见我孩子了,要亲命了,快让那些当兵的上车啊,车上有拍花子的,司机,司机快喊人啊,我的孩子不见了。” 车厢里顿时乱作一团,有骂人的,有威胁的,有找孩子的,司机也不是省油的灯,举着摇把就站了起来,想要跟骂人的较量较量。 “咣当。” “不准动。” 就在这时,长途汽车的车门被人一脚踹开,几个士兵站在车外举枪瞄准着车内,旁边还有一个矮胖子带着十几个中山装冷眼旁观。 车上的乘客犹如当头被泼了一盆凉水,只觉得浑身发凉,赶紧闭上了嘴巴坐回了座位,没座位的也立刻蜷缩身子躲在其他人身后。 一个挂着少尉军衔的军官拔出腰间的自来得,蹭的一下就跳上了车,看着安静的跟鹌鹑一样的乘客们,阴测测的扫视了车厢一圈。 “吵啊,继续吵啊,怎么不吵了,老子们在这缉拿刺客,你们这帮苟东西不但不配合,反而在这捣乱,是不是觉得老子不敢开枪。” 车里变得鸦雀无声,连司机都面色严肃的目视前方,手放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仿佛自己稍不注意,汽车就要坠入万丈深渊一般。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 少尉见状冷哼一声,对车外的矮胖子说一句:“下面就交给宋股长了,需要帮忙尽管说话,一二八时兄弟也砍过几个小日本的脑壳。” “好,多谢老兄帮忙。” 矮胖子拱拱手道了声谢,接着跟少尉擦肩而过上了车,圆鼓鼓的脸上挂着笑容,配合着胖胖的身材,倒是让乘客稍稍放松了一些。 他左右看了看,摸了摸身旁小朋友的脑袋,态度和蔼道:“诸位不要害怕,鄙人是特务处的公务人员,大家知道我们是干什么的吧。” 他的话没说完,一个老人就嗝的一下晕了,其他乘客也好不到哪去,有人两腿发软,有人牙齿打颤,特务处啊,他们可太知道了。 据说这帮特务杀人不眨眼、心狠手辣、残暴不仁、吃人不吐骨头,死在他们手里的人可以绕金陵一整圈,可这胖子来车上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