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将小偷带出审讯室,左重琢磨了一下问古琦:“老古,排除咱们目前查到的信息,在你眼里鲁咏痷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放开说。” “是,副处长,那我就说说我的看法,不一定准确,此人能从基层军官成为军阀,又从军阀成为省主席,手段和心智自然是一等一。” 古琦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略一沉吟:“但对方能纵横前朝、民国几十年,我认为归根到底只有一个原因—见风使舵尔。” “哈哈,老古,你可真客气。” 左重闻言大笑,随即面带不屑道:“我看是两面三刀,标标准准的三姓家奴,当年前朝未亡,他便乖乖做忠臣孝子,甘当异族走狗。 革命党起义成功后,他很快改弦易辙参加革命,又先后奉北阳政府、蔡将军、先总统、委员长为主,堪称是本党本国的小奉先呐。 只是你不得不承认,这种人天生就知道谁更值得投靠,同时不见兔子不撒鹰,这也是我认为他找到药品新渠道才杀苏子福的原因。” 两面三刀。 不见兔子不撒鹰。 古琦敏锐把握住了这两个关键词,听副处长的意思,对方杀掉苏子福肯定有理由,既然不是因为有了药品新渠道,那会是什么呢。 首先肯定是对自身有利,鲁咏痷是一个自私的人,他不会为别人冒险,万一苏子福将那个秘密曝光,他多年的努力便会毁于一旦。 尤其苏子福不是一个人,此人背后是有组织的,从窑湾街仓库和红酒行的细菌武器看来,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性是日本情报组织。 所以杀了苏子福,鲁咏痷就不怕人家来报仇,对方只要寄一封举报信就能毁了他,除非他杀人之前已经确定这个秘密不会传出去。 真想只有一个, 他联络到苏子福的上线了! 左重注意到古琦变幻的脸色,满意的点了点头,关键线头挑出来了,线条再复杂也很容易理顺,这难不倒一个经验丰富的老特工。 他亲切地拍拍古琦的胳膊:“怎么样,想明白了吧,一定是苏子福背后的人做了保证,鲁咏痷才杀人,或者是背后的人直接动的手。 其实知道苏子福吸食药品我就有点奇怪,你什么时候见过日本情报人员这么干的,只是那会咱们没有确凿证据证明苏子福是日谍。 现在红酒行发现细菌武器,这家伙大概率是个日谍,再加上刚刚推测出此人敲诈鲁咏痷,我便确定了一件事,苏子福是私下行动。 吃药、敲诈,是所有情报机关明令禁止的行为,还记得梁园东和金江的手下吗,如此多的药品就放在那里,那些人连碰都不敢碰。” “是的,我记得。” 古琦严肃回答道,干情报这行不能有弱点,吃药就是一个最大的弱点,万一药瘾发作,很可能没等到敌人严刑拷打就什么都招。 所以外勤人员染上药瘾,运气好一点调到没有油水后勤岗位,差一点的开除,再差一点就是清除灭口,显然苏子福不太走运。 “所以啊,鲁咏痷杀掉苏子福是有外部因素的,人家还在红酒行给我来了个下马威,咱们下一步就是要把对方找出来,礼尚往来嘛。” 左重提出了一个新任务,而后起身在满是刑具的审讯室里伸了个懒腰,当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下了脚步,转身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老古你有没有想过,只是杀掉苏子福就够了吗,还有两个证人活着呢,人家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鲁院长够狠啊。” “沙氏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古琦马上想到了什么,鲁咏痷想要彻底安全就必须清除一切知情者,以对方的老辣不可能想不到这点,可为什么死的是他自己呢。 是苏子福的上线为了安全选择灭口吗,又或是沙氏感到了危险先下手为强,可惜缺乏必要证据作为支撑,很难确定具体的原因。 带着这个问题,两人回了各自办公室,这时参加宴会的其他人员中,也有人表示看到了鲁咏痷、沙氏、苏子福先后离开过宴会厅。 左重知道后指示特务们把口供做扎实了,小偷的证词是孤证,存在一定的主观描述,收集到的证据越多,呈现出的情况就越客观。 安排完这件事,他拿起吴景忠和宋明浩,邬春阳和沉东新送来的任务简报,看看自己隔离的这些天,其它的桉子进行得怎么样了。 简报一共有三份。 第一份是仙乐西餐厅的老板杨昌庆的跟踪、监听记录,从内容上看没什么特别,基本都是生意往来、家长里短的小事,非常正常。 左重着重看了自己带人去红酒行那天的记录,当天杨昌庆没有应酬,很早就回家休息,吴景忠确定对方没有出门,更没有接电话。 杨家附近也没有出现可疑的声音,光学信号,就是平平常常的一天,第二天一早,杨昌庆就去了名下一家饭店检查,工作很繁忙。 犹豫了一下,左重把这份文件放到一旁,看起了第二份,这是针对杨昌庆手下的调查报告,其中重点是那个少言寡语的司机阿大。 这一部分工作由宋明浩亲自负责,为了确保不打草惊蛇,他目前只是带人全面收集对方常去的地点、喜好、生活习惯等基础情报。 从已知的情况判断,这个叫阿大的人过着如同苦行僧一般的生活,每天就是工作、休息,归有光跟其比起来都算是兴趣爱好广泛。 除此之外,对方姓什么、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