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啊。”他滴汗,心想这也太不凑巧了。他可是准备去接人的。
但在摸着下巴看了下时间,又思考一会儿后,他又点了头,“也成。咱俩打完,无论怎样,都有个结果了,到时候都清净。”
以这位魁儿爷的人品来看,不至于会要他命,顶多就是再魔怔一下,耍些把戏。他现在啊,就是有点摸不准这位大佬如果全力以赴的话,他如果要赢,会不会被搞没半条命……
想到这里,在坐陈金魁的车去他口中所说的那个“清净的比试场所”的路上,他给周归余发短信:
[姑娘,我是王也。我现在要处理点急事儿,委屈您在机场等我半小时成不?要是我半小时后还没到,大约就是被拖住了,没法来,到时候你可以自己去滨海新区的丽景酒店入住。房间我给你安排好了,302号,登记人王也。]
于是,一点五十三分,滨海机场,周归余在走出舰梯看到这条短信后,不由扬起了眉头。
是什么急事,竟然这么重要?她有些好奇,回了个“好”。
回完,她翻出相册去看手机上的唯一一张照片。是这个叫王也的人与云龙道长在道教协会举办的交流大会上的合影。
照片上的他穿着道士服,竖着道士髻,戴着道士帽,虽一副道士打扮,有点道士样,但与他师父的周正相比,还是显得过于邋遢懒散了。
现在被逐出师门,穿常服来的话,应该不会认错吧?
可惜,她的担心是多余的——在老实等了半小时后,她并没有见到他。就连手机上,也没有新消息发过来。
这是出事了?她开始纠结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过去。但他俩还没见过面,她就打电话去问,会不会不太礼貌?
如果王也知道她居然是在为这种小事纠结的话,估计会很吐血。毕竟,他现在不仅被大麻烦缠身了,还被缠得相当死,能脱身的概率,他自己都不敢想。
小树林里,草上溅血,几十年的老树被拦腰折断,无一不在宣告这场战斗的激烈。
王也瘫坐在地上,脖子流血,右手断了,已经没有知觉,额头上的血水和汗水一起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清眼前人的动作。
已经撑不住了。无论是就灼热得快要爆炸的身体,还是体内快要枯竭的炁来说。
在他一旁,六枚大铜钱散乱在地上,有的边上沾了血,有的面上裂了几条缝,无一例外的,都没了裹挟着的炁——
陈金魁五脏受损,已经动弹不得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王也应对他们面前的这三个傀儡——
是傀儡吧?虽然是人,却没了自己的思想,受人控制。唯一的目的就是杀死王也。
“王大师……”他抓着草,想撑地站起来,却因为体力不支而再度倒去地上。
王也显然听见了他的呼唤,知道他想表达什么,但奈何现在,他自己也没法说什么了,只能强撑着精神对他摇头,“陈爷,您、作为十佬,确实厉害,找的人也厉害。”
“王大、师,我……”
“行了,陈爷。”他不想再听,“您不说话,他们兴许还能留您一命。”说完,他朝对面那几人问:“几位,死也要死个明白法吧?您几位总得让我知道是谁要杀我吧?”
电话,就是那时候打进来的。
《北京欢迎你》的那首歌,在这日光正盛,鲜血遍地的狼藉树林里显得格格不入,却也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近乎笑了起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人找我。几位,我一个都要死的人了,让我接个电话呗?”
那三个戴着面具的人相互对视一眼,似乎是已经确定他现在无论再怎么挣扎,都会必死无疑,为首那个点头了,并且还阴狠嘱咐了一句,“小心说话,不然……”他不过是朝陈金魁做了个抓的动作,陈金魁就在瞬间被抓在他手上了。
毫无招架之力。
王也神色晦暗,点了头。
连术字门当家,十佬之一的陈爷的命都不在乎,看来是真没有可回旋的余地了。
他这么一走神,电话就因为长时间没人接听而挂掉了。
见此,他叹气,在费力从裤口袋里摸索出手机后感慨,“这么不凑巧啊?”不会连个给他报仇的人都没有吧?
不过好在,第二通电话打进来了。
是周归余。
他静静看了会儿,知道自己已经没法举起手机了,干脆把它放地下,挪着身子,牵动着还能动的左手去摁下接听键,喑哑晦涩,“喂?”
“王也吗?”滨海机场外,周归余背着书包,已经站在了地铁站口,显然是做好要自己去酒店的准备了。
“是我。”这种冷淡中又带着点软糯的声音是十分好分辨的,一听就知道是昨晚那个“周归鱼”。在听到是她后,他叹气,叹自己时运不济。
要是老张,以他那鸡贼劲,还能指望着报仇。
老青也成。只不过要多费些心力。
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周师爷的徒弟……人都不熟,怎么指望?
他这话里的意思,周归余敏锐的感知到了。但什么会让他觉得指望不上她这个陌生人?她将心神敛住,开始掐算着手指问:“你在哪里?”
“西青区,杨柳青镇,森林公园。”他看向那三人,见为首那个已经掐紧陈金魁的脖子了,嗤笑一下,干脆破罐子破摔了,“我说姑娘……”
嘟,嘟,嘟。
“……”
成,连破罐子都没摔成的机会。看着已经黑屏的手机,他惊愕,随后又苦笑,“看来老天都不帮我。”
生平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逼近,从未如此强烈的希望自己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