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雪压枝头,白茫茫的一片。他抹掉脸上的水,扎好头发,去练功房里打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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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上有Kris的短信,问她是不是短暂消失过。他说,他昨晚心神不宁,心悸了一段时间。
[是。]周归余从床上坐起来,慢吞吞的回:[我在王也这里。]
手指,不太灵活,有些许僵硬。也许该长大一点了。越接近最佳状态,她的适应力才越好。
回完消息,她下床活动身体,等彻底适应了,才开门出去。
现在才六点多,阿姨们都还没起床干活,走廊上静悄悄的。落地窗外有灰色的天,白色的雪,红色的梅,是一个寂寥的世界——在这个寂寥的世界里,生命无声绽放,生生不息。
在窗前驻足观看了好一会儿,她才踱步离开,开始漫无目的的闲逛。
发呆,会让她进入冥想中,进一步增进修为。总得做点什么,才好打发掉时间。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推开了练功房的门——彼时,王也才收了势,正拿毛巾擦汗,一听见声音就望了过来。四目相对,她有些后知后觉,“我刚才、听到这里面有声音。”
“哦……”他也有些愣,“鱼儿你什么时候醒的?”
“五点左右。”她走进来,顺手把门掩上,“睡太久了,一睁开眼就睡不着了。道长你今天也起来得挺早?”
“嗯。”他是五点半左右醒的。那后面半个小时左右的梦是怎么回事?猝不及防的,他想到了这个问题,心里咯噔了一下,“我也……有些睡不着。”
但周归余没注意他的异样。她径直走去了窗边,把半拉的窗帘全拉开道:“我醒来前,做了一个梦。梦里面也有雪。”
旧金山气候宜人,适合居住,按理来说,冬天并不会下雪。但那一年的雪下得真的很大,就像是为了掩盖什么一样。
“道长你知道风后的格局可以开到多大吗?”
闻言,他放下了擦汗的手。
在诸葛村的时候,她问过类似的问题。那时候,她问的是,他能把风后的格局开到多大。他回答之后,她把他带进了一滴水的世界里。从那时起,他就知道了。
他道:“理论上,就是卢师爷他们的推测,我为宇宙的主宰。”
她点头,“世界可以在你脚下。”
但只是“可以”。他明白。“怎么说起这个了?”
“因为发现道长你恢复得很快。”她欣慰笑出来,“道长,可以和我过一两招吗?”
“现在?”他惊讶。
“对。”
“确定?”见他还是不放心,她摇头失笑,干脆攻过来,握拳欲直击他面门。
“喂!”王也被她吓了一跳,急忙避到一边。在她收势横踢过来时拿手臂挡住,同时接下她的拳头,借着她的力握住她的手腕把她丢去一边。
被借力打力了,周归余也不恼,在极快站定后反而揉起了手腕,笑了——犹记得在陈金魁老宅时,面对她的这一拳,他只有避的份。
“道长,我是不是还没给你看过洪家拳?”不待他回答,她沉吟一下又道:“你即将通炁,那我用十二桥手。”
十二桥手,洪家拳内功拳术的一种,绵、匀、顺、力,动作大开大合、长桥大马,特色在于以身调气、以气催力,以开合吞吐,配合十二桥手诀,刚柔互用。有道是桥来桥上过,无桥自造桥。
洪家拳分南北两派,北派的如今传承如何,他不甚清楚,但在罗天大醮上,他倒是瞧见过一次南派的功夫。许是选手才上路没几年,对拳法的理解不到位,当时只觉得更像传统武术,对炁的运用少之又少。
眼见须臾,她的指头就离自己身前不到一寸了,面对这骇然的威压,王也感觉自己呼吸不过来,急忙向左前上右步躲开,欲用右手抓住她的手腕向右后下方采引,却被她识破意图,以肘做挡,侧身横踢过来,破掉了他这次的借力。他急忙向后退却,稳住下盘摆出起势。
没办法了,拳头对拳头吧。
见他认真起来,周归余莞尔,迈出左弓步,蓄力于左拳向他袭来,他心头一凛,赶紧屏住呼吸,上前用右手掤住她的左臂。
意图被看穿,周归余一笑,以柔化力绕开他的右手,出右拳向他砸来!
眼见又是一座泰山来,他后背汗毛直立,硬着头皮沉住气,用左手下缠她右小臂,在她顺势出左掼拳要砸向他太阳穴时,上挥右手牵制住了她的左手腕,欲向右后方下引。
但引,额,引不动……
他愣住了。
论,丫头看起来小小的一个,为啥力气比他都还大?!
丢人,丢到家了。
被她反手钳住手腕向右后方甩去,他在踉跄几步后极快地稳下来,开始感谢她的不杀之恩了。
幸好现在只是切磋。他舒口气,示意她再来。
周归余摇头,“已经够了。”通过这简单的几招,她已经确认到了。
见他疑惑,她也有些惊讶,“道长你没发觉吗?你已经恢复了。”似怕他不信,她又解释了下,“我刚才用了炁。”
在她用炁的情况下,他接下了她的招数。
他明白了。但……该怎么说呢……他有些恍惚,看着自己的手道:“总觉得……当个普通人也不错……”
生而为人,不去做太阳,也不当月亮,变成一颗星星去发光,也是一件相当值得的事。
但经脉顺畅了之后也好啊,能用炁了,以后胖揍曲彤,他也能去出气了。他觉得很美,连带着神采都飞扬了起来,“那鱼儿,你说我……”
眼见她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