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朱家院子里来吊唁的亲友邻里都震惊了。
开始议论起来。
吴氏只当没听见,沉着脸朝朱来发、朱来财喊道:“老大、老二,你们还愣着做什么,给我将他们一家赖皮赶出去,别让街坊邻里笑话。”
朱来发、朱来财不敢不听吴氏的话,带着朱文桦和朱文柏,还有朱来威等几个朱家亲戚将尤家三个男人团团围住。
尤家老大倒想拼一把,可朱家人太多,他们三个不是对手,只得被请着往外面走。
而季氏趁这个功夫,朝刘氏道:“老大媳妇快过来搭把手。”
刘氏不敢耽搁,跑到季氏身边,和她一起去拉趴在棺材上的金氏。
小金氏见此,大叫道:“要死了,老朱家要杀人了啊。”一面叫,一面冲到刘氏面前,拔出头上的银簪子,试图去划刘氏的脸。
朱九良突然想起了李素素。
那天李素素就是这样向她冲了过来。想到这,她的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了。
好在刘氏力气大,一把抓住小金氏的手,拔出了银簪子,又一脚把小金氏踹倒在地。
小金氏索性坐地上大哭起来,“他老朱家先是害死了我妹子,现在又要打死我们这些娘家人......丧良心的一家,我小妹就是吃了杨梅才死的,反倒说我小妹身子不行了。天老爷知道我小妹在嫁来之前身子有多好。辛辛苦苦好几年,竟落得这个下场,我的小妹啊......”
小金氏说的这些话无一不指向朱九良。
周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小金氏道:“叫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今天跟你拼了。”
话音未落,就已上前和小金氏扭打起来。
朱九良看向和周氏扭打在一起的小金氏,用眼神示意朱文松。朱文松微微点头,便和朱九良悄悄走到小金氏身后。
小金氏一心想要打赢周氏,并没有意识到身后有人。
朱九良站在小金氏身后,正要从袖口摸出陈凡给的药水。
就听朱文松道:“看我的。”
朱九良面露疑惑,朱文松忙从怀里摸出一颗花生大小的黑色丸子,随后趁小金氏将头扭过来的功夫,捏住她的下颚,将丸子塞进了她嘴里。
“你们......”话还未说完,小金氏就晕过去了。
周氏看着躺在地上的小金氏,顿了顿,问道:“阿松,你给她吃了什么?”
朱文松眨了眨眼,道:“姐夫走之前,给了我几颗不同功效的药丸子,今儿刚好带了一颗,所以我想试试这药丸子可有姐夫说的那么神。”
金氏听说,忙推开季氏和刘氏,跑到小金氏面前,一脸怒色的看着周氏几人,道:“你们给我儿媳妇下了什么药?”
朱文松轻哼一声道:“放心,她死不了,只是睡上两个时辰罢了。”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竟敢当众下药,你们还有什么不敢的?今儿这么多乡亲见证,我看我告到衙门老爷那里去,你们可还敢耍赖......”
金氏话未说完,就听有人道:“你要告谁?”
众人抬眼望去,就见朱七良一家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朱来喜一家和朱吉安、叶氏等人。
叶氏看周氏头发散乱,眼睛都瞪直了,忙上前问她:“这是怎么了?我转个身出去的功夫,怎么就成这样了?”
“还不是这家人来闹事。”刘氏上前接话道。
然后蹲在金氏面前,大声道:“尤家老娘,你不是要去衙门告咱们家么?这不,衙门的人来了,你也不必再跑一趟,有什么话都说了罢。”
李明宇走上前,打量了金氏一会儿,问道:“你要告何人?”
这话可把金氏问噎住了。
她原本只想唬一唬朱家众人,好叫他们赔些丧银。
不成想朱家竟是个软硬不吃的。
说起来,尤氏去时也没留下一儿半女,朱文榕再娶是早晚的事。
原来还是亲女婿,想要什么不是她一句话的事?
可以后两家之间隔了个新人,这关系肯定不会如从前亲近。
金氏忍不住想,今儿真是出师不利,除了闹腾一场,什么也捞不着,还把自家搭进去了。
正想着,就听吴氏道:“既没什么好说的,你们也该早早回家做些准备了。”
金氏一怔,问道:“做什么准备?”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吴氏面无表情道,“我老婆子方才说的话,不会变。”
“朱老婆子你......”尤氏千句话万句话都被吴氏堵在了喉头。
尤家老二媳妇方氏本在一旁看热闹,听到这话,这会子也站不住了。
她上前拉着吴氏的袖子道:“亲家老太太,您老先别着急,我娘她是一时伤心没转过弯来,您看,您这么嚷嚷,不是正落人闲话了?”
说着,见吴氏没打断她,又笑了笑道:“不如这样,咱们两家先让姐姐早些入土为安,然后再坐下好好说。您老看可好?”
吴氏抬眼看她,道:“迟了。”
... ...
朱文榕和三清观的几个道士刚到朱家老屋巷子口,就听见女子哭天喊地,手掌不停拍打的声音。
朱文榕心下奇怪,明明早上他出门前家里一切都好,怎的现下哭成这样?
莫非家里又生了事端?
想到此,朱文榕也顾不得请道士进屋,自己告罪一声,急步跑进院子里。
院子里,只见一妇人蓬头散发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仿佛谁正在捶打她一样,脸哭的又黑又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