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过得充实,转眼间,三天过去了。
叶希说到做到。她守规矩,不喊累,也不嫌脏,认真做好李大夫交待的事情。
渐渐地,她对伤兵区越来越了解。
运回中五山营地的士兵伤势一般都不会太重或者太轻。
太重的,不宜长距离搬运,大都留在原地养伤,尽管前线的环境不太好,人手更不足,总比运回途中,撑不住的好。
太轻的,也没有必要运回来,带小伤上阵是常有之事。
在伤兵区住下的,多是外伤。由于需要换药的人实在太多,叶希上手得快,已经不跟着李大夫,现在主要任务是给伤兵换药。
伤兵的伤口,渗黄水的、流浓血水的、腐败的、发黑的……叶希一点都没有发现出嫌弃或害怕,她都很仔细地为他们清洗伤口,再上药包扎。
*
“嗯!不错!张大哥,你这伤口比昨天好多了,已经没有血水流出来了。”叶希一边给伤兵拆下白布,一边说道。
那伤兵叫张平,二十出头,又高又瘦,双眉下扫,下巴尖尖,后背有一道箭伤。
张平笑道:“那就好。现在一整天趴着睡,难受!早一天好起来,早一天睡个好觉。辛苦叶姑娘。”
“张大哥客气了。我现在给你上药,有点痛,忍一下。”那药黑黑糊糊的,叶希用木条挑起药,轻轻把药敷在伤口上。
张平道:“女儿家的手就是轻柔,不像那五大三粗的,弄得又疼又不舒服。”
“阿平,你有种说大声些,让那几个大夫听到,给你加药加黄莲,苦到你吐,哈哈哈!”旁边一黑黑实实的伤兵叫田丁,约三十岁,取笑道。
张平失笑:“老田,我说得不对吗?你不觉得吗?而且大夫们有你这么小心眼的吗?叶姑娘,一会儿不要给他换药,让大夫们给他弄去。”
田丁急道:“叶姑娘不要听他的,我笑他而已。我也觉得你手轻巧,换药时伤口没那么疼,还是你给我弄吧。不用给他弄得那么仔细,他年轻,皮粗肉糙,随便弄弄就行。”
“你这话说得,你比我大,那你更加皮粗肉糙,我看你还脸皮厚。”
“我怎么就脸皮厚了?从何说起?”
……
叶希专心换药,由得他们斗嘴,不插话。军中日子苦闷,小吵怡情。而且昨日无意中得知,他俩受伤的经过。
*
那是锦石大军第一次进攻清依城。张平和田丁是一个队的,负责推动冲车撞城门,冲车为木造,被装甲起来。无数的石块和利箭在他们的头顶穿棱,分不数哪一箭是从城□□向城外,看不准哪一石块是从城外投向城内。只见十余辆冲车向清依城奔去。
张平他们别无他想,眼中只有城门,只有城墙,一心撞过去。
轰!
整个围城在颤抖!
轰!
城门在动摇!
轰!
城在苦苦支撑!
轰!
无数的石块如雨般投下……
当——当——当——
听到金声,张平和田丁等人停止撞门,迅速点燃冲车中一早备好的干草,并投下油包,十余辆的冲车一下子冒着浓浓黑烟,火越烧越旺……
“快撤!”张平大喊。众人离开冲车,举着盾撤退!
已在城墙跟前,回去的路可并不容易!
“啊!”张平突然被人推了一把,回头一看,推他的人正是田丁,正倒在地上,脚上被大石压着。
张平见状,马上过去扒开那石块,佝偻着身子,让田丁半驮在自己的肩上,一手举着盾,一手紧紧稳住田丁,快步撤退。
盾只能挡住一人,张平把盾都移到田丁那。在一片混乱中,他盯着远方的一片树林,向那奔去。
秀水国的士兵哪会这么容易放过他们,利箭纷纷射向他们,但更多的石块从远处投来,从他们的头顶划过,击落在城楼上。
整个清依城城墙边上,黑烟滚滚,惨叫连连。
正在此时,张平闷哼一声。
田丁听到,关心地问:“怎么了?”
张平道:“你平时吃太多了,太重!”
“……”
两人不再多话,一直奔离清依城的射程范围,双双倒在远处的树林里。
田丁俯卧着,喘着气:“我的脚还在哆嗦着。没想到还活着,还真逃回来了。不知道是不是家里那恶婆娘又去庙里为我祈福,所以阎王爷不收我。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次回去,要让那婆娘给我再生几个!”
许久都没等到旁边的人回复,田丁转头看向张平,只见张平俯卧在草里,背上长长的箭羽格外显眼……
*
“要不是我救你,那石头就准准砸在你脑袋上,现在还能在这呱唧呱唧。”
“呵,你要弄清楚,是我扛你回来的,还用盾护着你,不然你早就搁在那了。”
叶希给张平包扎好了,站直宣告休战:“好了好了,你们都对!都对!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嘴巴也该休息一下了,准备一会喝药。李大夫说外敷内服,效果更好。田大哥,该你换药了。”
田丁一只腿骨折了,另一只腿还好,骨头没事,只是皮肉伤,但伤口也不小,有巴掌大。
叶希一边熟练地给田丁换药,一边叮嘱:“田大哥,你这腿骨头断了,大夫已经给你正位,这腿不要乱动,有事就喊我。另一只腿的伤口,虽然范围大,还好并不深,只是黄水还是挺多的。”
“有劳叶姑娘。”田丁突然想到什么,红着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