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叶希昏睡得并不深,半睡半醒朦胧间,能感觉到有人帮她换药,有人喂她喝苦涩的汤药。感觉身下的床经常换来换去,时而是干草,时而是木板,最终是一张舒适柔软的床。
床是变舒适了,但叶希分明觉得自己的身体情况并不好。
最初只是全身乏力,伤口一搏一搏地痛,现在五脏六腑像是移了位,绞着疼,整个身体像是在火上烤着,每一分每一寸都是灼热的,都是痛的。苦涩的汤药喂入的次数在明显增加,汤药虽苦,但是总有一股清凉随药而入,灼热感得到一丝的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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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石国大军捷报连连,已经攻入秀水国的领地,夺了清元关。清依城离清元关不远。现兵分几路,主军在清依城外八里地的狼山坡安营扎寨,伺机而动。
狼山坡是秀水国一要地,易守难攻。
清依城是攻入秀水国必经的城池,两边尽是连绵不断的崇山峻岭。清依城不仅占据了天然的地理优势,而且建有高高的城墙,要攻打清依城并不是件简单的事。
看来两军在此地将会对峙一段时间。
锦石国拔出一路士兵分为若干个小分队,在清依城附近到处流转,一来搜刮附近村子的财物,二来作为探子,四处打探。
另一路士兵护送护送受伤严重的伤兵回中五山营地。
那是锦石军最靠近秀水国的营地,与秀水国开战初期,锦石大军便在那安营扎寨。现在大军已经挺进秀水国,那里已经作为伤员病将的休养生息之地。
叶希便在其中,东方烈也在其中。
朝廷有旨意送达中五山营,东方烈回去接旨,并将近期的战况细细撰写汇报。
叶希晕倒之后,大军走了两天,终回到营地。叶希被移到普通士兵的帐篷中,这账篷比之前的要大,但是卫生条件并没强多少。
白雪一直在照顾叶希,刚把东西安置好,准备给叶希喂药,一碰触到皮肤,便发现叶希滚烫得厉害,吓了一跳,马上去找李大夫。
李大夫是军中有名的大夫,医术高超、仁心仁术,很多人都是被他从阎罗殿的门口拉回来,军中众人对他也是十分敬重的。
此时的李大夫正在军中伤兵区为伤兵医治。
伤兵区由若干个大帐组成,每个大帐均是由两米多高的粗大木棍多方位撑起,帐布外面涂着一层淡黄的树脂类的东西,可以防水。每个帐可收容二十余名伤员。
白雪找了几个帐才找到李大夫。
李大夫一听说叶希发烧,想起两天前给叶希重新包扎伤口,那血流不止的伤口,就暗道不妙。
一边收拾药箱,一边唠叨着:“哎!我叮嘱过多少次,她那伤口切忌再次撕裂!她本身就失血过多,身体本就虚弱,伤口裂开,外邪极易入侵体内,一旦外邪侵袭,神仙都难救!我好不容易把她从阎罗殿那拉回来,你倒好,笨手笨脚的,又把她推回去。”
李大夫以为叶希伤口再次裂开,是因为白雪照顾不周引起的,便把气撒在白雪身上。
白雪心里着急,没有过多理会李大夫的话,只一心想让李大夫快点,便道:“李大夫,求求您,救救她吧!她烧得很厉害!快点去吧!”
李大夫看着白雪紧张着急的样子,也不好多说她什么,只道:“走!走!走!这就走!!”
“李大夫,这边,这边。” 白雪连忙引路。
两人匆匆离去,完全没有注意到拐弯处的东方烈。东方烈本是准备进去看望一众受伤的将士,不料无意间听到他俩的对话。
东方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眉头一皱,双脚便转了方向,远远跟着两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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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夫,怎么样了?”看李大夫检查完,白雪迫不及待地问。
李大夫还没回复,只见一人进入帐篷,本就不大的帐篷又多一人,更显局促。
李大夫和白雪一见是东方烈,均是一惊,准备行礼,东方烈抢先一步开口:“免礼。如何?”
“回大将军的话,女子身子本不如军汉,姑娘先已气随血脱,今再外邪侵袭,内外相挟,怕是……”李大夫看了看周围潮湿的帐篷,“帐篷潮湿,不利外邪排出,更是神仙都难救!”
东方烈问:“有何办法?”
李大夫叹气:“此地潮湿多霉,就算用艾叶多熏,效用也不佳,难啊!”
东方烈抓到了李大夫话中要点,问:“若换一个通风干爽的地方呢?”
李大夫一听,思索片刻,又叹气道:“伤兵区确实比这里通风干爽,但是不合适。一来,她为女子,伤兵区均为男子,多有不便。二来,伤兵区受伤的士兵众多,伤员邪秽之气,于她而言将是火上烧油!不可!”
“若移到我房中呢?”东方烈提议。
将领和普通士兵的帐篷是有很大的区别,士兵住的都是帐篷,这里是主营,也是一个根据地,专门置了好几间木屋供将领们休息,东方烈是统帅,房间自然是最好最大的。其木屋有三隔间,最外面是议事的地方,中间是类似书房的地方,最里面是睡觉的地方,三隔间中议事厅最大,书房占地最小,还有仅供将军使用的澡房和便房。
李大夫眸光一亮:“那自然是极好的,木屋比这,干爽透气,利于外邪排出,而且不受其它人的干扰,我先刮去伤口腐肉,再施针,以泄法治之,后以汤药清补调之,或许有一线生机。只是……这会打扰到大将军吧?”
东方烈坦荡荡地说:“无防!她是陆家兄弟的远房表妹,性命攸关,若能救回,不必拘此小节,况且后日我便前往前线,要好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很快,在东方烈的睡室里,一个角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