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书记,这个蔡铭海是省厅下来交流任职的。”孙东川低声同苗培龙说道。 “省厅下来的?”苗培龙愣了一下,随即有了些印象,之前他有看到这份文件,只不过并没怎么放在心上,一个县局副局长,级别也就是正科,而且是警务系统内的交流任职,所以苗培龙并不是太重视,当时只是扫了一眼文件就放到一旁。 而此刻孙东川提醒苗培龙这事,无疑是让苗培龙别在这样的公开场合撂狠话,回头要是没能撤了蔡铭海的职,丢的反倒是苗培龙自己的面子。 “都散了都散了,看什么看!”孙东川这时冲周围喊了一句,因为院子里的动静,有些经过的警员停留下来看热闹。 “蔡局,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孙东川转头又对蔡铭海说道。 蔡铭海点点头。 “苗书记,去我办公室说吧。”孙东川同苗培龙说道。 苗培龙脸色不大好看地点点头,蔡铭海是省厅下来交流任职的,他刚才放话说要撤对方的职确实不大合适,毕竟是省厅下来的,总要顾及上级部门的面子。 这时候,吴长盛还在骂骂咧咧冲着身边的办案人员一顿乱骂,不时还抬脚乱踹。看到这情形,蔡铭海道,“苗书记,孙局,你们说这种情况能放人吗?不仅不能放,还要好好查下他身上的这些东西是从哪来的。” “去我办公室再说。”孙东川沉着脸道。 三人来到孙东川办公室,孙东川进门后就把办公室门关上,此时孙东川已经平静了下来,对蔡铭海道,“铭海同志,先放人,我们这边可以派人进行监视,不用担心人跑了。” “孙局,不是我不听您的指示,而是这个吴长盛还涉及黄红眉的命案,不能随便放。”蔡铭海坚持道。 “黄红眉的案子已经结案了,铭海同志,你还搞不清楚吗?”孙东川意味深长地看了蔡铭海一眼,他希望蔡铭海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孙东川却是低估了蔡铭海的决心,此刻蔡铭海仿佛没有看到孙东川的暗示,依然道,“孙局,黄红眉的案子有很多疑点,不能那样就结案,我已经决定重新立案。” “你真是……”孙东川指着蔡铭海,直接被对方气乐了。 苗培龙这时候已经没有耐心,道,“蔡铭海同志,我不知道你在省厅是怎么办案的,但你既然来到松北,就要入乡随俗,遵守地方的规矩,不要一味按自己的想法来。” 苗培龙这话的意思十分明白,但凡是正常一点的人无疑都能听明白苗培龙的意思,尤其是碍于苗培龙的身份地位,更不会出声反驳,但偏偏蔡铭海不走寻常路,直接给顶了回去,“苗书记,难道按照您的意思,徇私枉法,包庇犯罪嫌疑人,就是所谓的入乡随俗,是地方的规矩?” “蔡铭海同志,你胡说什么,我有说那样的话吗?”苗培龙气得瞪眼。 “哦,那是我理解错了,我以为苗书记是那样的意思。”蔡铭海笑呵呵道。 苗培龙气得脸色铁青,这个蔡铭海绝对是故意装傻,压根就没想给他这个一把手面子。 苗培龙站了起来,直接甩手离开,后边,孙东川急忙跟出来,“苗书记,您先消消气,这事我来搞定,绝对能办妥。”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今天晚上就得把人给放了。”苗培龙直接对孙东川下命令。 孙东川虽然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道,“行。” 苗培龙这才满意点点头,拍了拍孙东川的肩膀,随即离开。 苗培龙这一趟之所以会亲自过来,是因为他意识到这是他和吴家交好的一个机会,所以他在给孙东川打完电话后,又临时决定亲自跑一趟。 之前苗培龙一直想和吴江交好,但却苦于没有机会,吴江也有点看不上他的意思,而这次,如果他能搞定吴江儿子吴长盛的案子,那吴江就欠他一个人情,这无疑是他和吴家攀上交情的机会。 孙东川返回办公室后,看了蔡铭海一眼,神色冷峻道,“铭海同志,黄红眉的案子已经结案,我不希望你再胡搅蛮缠,我们的人力资源是宝贵的,何况你也知道局里的人力一直很紧张,把紧张的人力浪费在这样一个案子上,你认为值得吗?” “孙局,你认为我是在胡搅蛮缠?”蔡铭海不可思议地看着孙东川,“孙局,作为局长,这样明显有疑点的命案放任不查,您觉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铭海同志,到底我是局长还是你是局长?还用得着你教我怎么做事吗?”孙东川气地够呛,道,“算了,跟你也讲不清楚,你先回去吧。” 孙东川是看出来了,蔡铭海就是头倔驴,认死理,跟蔡铭海显然是说不清楚的,既然如此,孙东川也懒得跟蔡铭海谈了,在这县局里,他终归才是一把手,他说了算,轮不到蔡铭海炸刺。 看到孙东川的态度,蔡铭海心里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从孙东川办公室出来后,蔡铭海立刻将手下的办案人员喊过来,交代道,“马上对吴长盛进行尿检,检完后立刻安排审讯。” 办案人员有些犹豫,刚刚蔡铭海和孙东川对峙的一幕,大家都看在眼里,对吴长盛这个案子,大家心里一下有了顾忌,虽说蔡铭海是他们的直属领导,但在这松北县局,孙东川才是一把手,大家不可能一点想法都没有,尤其蔡铭海是上面下来交流任职的,干个一两年就走了,而他们这些普通办案人员,却是要在县局干一辈子的,在这种现实情况下,难免会心存顾虑。 “怎么,你有什么想说的?”蔡铭海见办案人员站着不动,眉头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