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要不是刚刚怕撞着你,哪轮得到你现在得瑟?”见周宣容这副死活不认的样子,李谧亦气笑了,愈发要和周宣容争执。
“谁要你让着了!”周宣容听李谧这口气,好似这场比赛是李谧让着她才赢,自然不肯认,嚷着作势要上前挠李谧。
县主在一旁见二人吵起来越发没有规矩,伸手拦下周宣容,语气陡然凌厉训道:“好了,输赢都定了,你们两个还闹什么?”
周宣容正上头,哪能就怎么轻易放过李谧,遂扯住县主衣袖撒娇,要她做主。
县主耐不住她这般姿态,原本板着的脸瞬间柔和,然此刻周宣容耳边却传来一道调侃的声音。
“你多大了,还要别人给你讨公道呢?”
李谧随意垮坐在椅子上,英气的眉眼戏谑地看向周宣容,颇看不上她这样一出什么事就告诉家长的行为。
“表姐!你看静言!”众目睽睽之下,周宣容不好真上前打李谧,只好拽着县主的衣袖指着李谧,跺脚说道。
李谧一副不嫌事大的表情,趁此机会更向周宣容摆起鬼脸来,这下周宣容闹得更大声了。
一边是要她做主的周宣容,一边是巴不得周宣容闹得更大的李谧,两个都是自己的表妹,县主夹在中间,只觉得脑袋都大了。
啪——
原载满珠宝的两盒漆盘被掀翻,金银首饰丁零当啷落了满地,众人目光纷纷朝另一侧看台上望去。
不知道是哪两家的姑娘,大约是一方输了彩头心里有些不平衡,忍不住刺了两嘴,于是便有了争执。
“你娘是贱籍,母亲又是个妒妇,怪不得养出来的女儿一股子小家子气!”
“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自个让姨娘养着,连这么一点小事都沉不住气。咱俩到底谁比谁小家子?”
“我呸!我陈家世代簪缨,其实你家这种破落户能比?”
“你说谁家是破落户!”
“京中谁不知道景国公一个劲儿的讨小老婆,人多的满院子都塞不下,即便是世子再娶几个富商的女儿,怕都不够景国公败得吧……”
“啪——”
“你敢打我?”
“我不仅敢打你,还要让我父亲上奏一本,告你家一个治家不严之罪!”
“孙芙蓉!”
原本只是口头争执,讲到后来,二人竟然扭打在一起,你扯头发我撕衣服,哪还有大家千金的风范?
然听她们说话,其中一人好像还是陈家的女儿,不过这拈酸吃醋的语气,实在不像是陈家能教导出来的。
江萱这边的看台还有两人,只是与几人不熟,不敢贸然上前搭话。此时闻听争吵,二人纷纷朝陈琰侧目。
周宣容眼神明亮,定睛往那边看台一瞅便看清人脸。
“是陈珏……”
陈珏是舞阳侯四女,陈琰之妹。
周宣容担忧地朝陈琰那看去。
果不其然,那两人听到姑娘的身份,望向陈琰的眼神中满是嘲弄不屑,似说你陈家家规原来不过如此。江萱默默上前几步,替陈琰挡下这些不善目光。
陈琰虽不在乎世人言语,可事关家族声誉,陈珏此举亦让她忍不住皱眉。
快步下了阶梯,陈琰飞速往另一个看台走去。李谧现下脚踝已经没方才那么疼了,再加上她是爱看热闹的主儿,亦步亦趋地紧随其后。
周宣容提起裙摆,拉住江萱亦跟在陈琰身后,急匆匆往那边看台跑去。
那看台上除陈珏与孙芙蓉,还有几家的姑娘。然她们与二人一没交情,二怕被误伤,乌泱泱地围成一圈,硬是没有一个上去拦的。
唯有陈琰赶来拨开人群,上去就是拦住陈珏那只抡起想要打人巴掌的手,整个人挡在陈珏面前,硬生生挨下身后孙芙蓉奋力一掌。
孙芙蓉也惊了,她怎都没料到陈琰会挡在陈珏身前,是以没有收力;且陈琰是未来的皇子正妃,如今孙芙蓉打了她难免诚惶诚恐。
可孙芙蓉一想起陈珏刚刚说的话,心中火难消,梗着脖子要看看陈琰要做什么。
“长姐!”
陈珏见陈琰来了,顿感有人撑腰,欣喜地唤她,又朝孙芙蓉投去得意与藐视的目光。
陈琰生生抗下那一掌也不吭声,转过身直直对上孙芙蓉的眼,又沉稳地朝她行大礼,道:“舍妹言语无状,我在这替她给孙姑娘赔罪。”
此举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当场一片哗然。
本以为陈琰与陈珏同为陈家女,家族势力又远超如今日渐式微的景国公府,虽说这场争端本就是陈珏先挑起,但也无需行大礼这样郑重,只消找县主或郡主做个中间人,两家说和便是。
但孙芙蓉也没料到陈琰会这般低姿态,一时愣住,忘记叫陈琰起身,却架不住悠悠众口。
江萱朝周身望去,越来越多的人见这里的事,渐渐聚集过来,不过一个回头的功夫,原先的一圈外边又围了一圈,更加热闹。
后边来的人不清楚这儿发生了什么事,可见到陈琰对孙芙蓉行大礼,再加上一旁哭得楚楚可怜的陈珏,只会率先同情起陈氏姐妹,而不管事情发生的原委,东一句西一句地谴责起孙芙蓉来。
“哎呀,这孙姑娘也太霸道了!好歹是陈家的女儿,怎好大庭广众下给这样的难看?”
“不愧是景国公夫人带出来的人,为难起人来还真是有一套。”
孙芙蓉听着周围人闲言碎语,脸上白一阵红一阵,再看陈琰只觉得她居心不良,用这样的行为把她架在火堆上烤。
只听孙芙蓉冷哼一声,也不管陈琰是不是还拘礼,连她一块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