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白郦双手托腮趴在窗边,忍不住叹气。
虽说王府里移花栽木,忙碌热闹起来,却也不用她动手,她仍是穷极无聊。
原主也并不爱琴棋书画,爱好不过是首饰衣服胭脂水粉之类,可是如今也不好打扮得花枝招展。丫鬟们看她实在无聊,便提议说看看书,打发打发时间。
白郦说了声好,春葵和秋桃就去库房翻箱倒柜,给她找出一箱子杂书来。
还真是杂书。白郦翻了翻,有市井小画、民间故事、志怪异闻、海外传说等等,原来原主也爱看这些,倒是打发时间的好东西。
既然有这么多书,白郦突然兴起个整理一间书房的念头来!
于是指挥着下人把物件归拢到左边两间屋子,右边挨着卧室的屋子则打扫出来,摆上桌椅,又挑了些字画挂上,预备当个书房,往后闲来无事也有个消遣之处。
如此这边忙一下,那边忙一下,一个多月就过去了。
转眼到了深秋,早晚便已很冷,只有中午出太阳的时候暖和些。
白郦又嫌刚刚布置好的书房太冷,这天阳光明媚,让人抬了一张藤椅到院子里新栽的枣树下,她半躺在上面,晒着太阳,看着杂书,打发时间。
春葵端茶过来,顺便道:“王妃,过几日就是十月初一,咱们是不是该去普渡寺了?”
“普渡寺?”
白郦正看一则狐妖异闻看得起劲,眼睛不离书,翻了一页道:“去干嘛。”
春葵一愣:“您怎么能把这事给忘了!”
白郦听她语气不对,这才抬头,却也想不到什么,疑惑地眨眨眼。
春葵急了,压低声音提醒她:“老爷的祭日啊!”
白郦:“啊……”
她明白了。
原主亡父祭日。
她立刻合上书,坐起来,脸色严肃:“对,是该去。”
又按了按额角,皱眉:“我自从撞了头,就记不清一些事情,多亏了你提醒我!”虽然说她觉得自己还是自己,并没有变成顾明秀,但不能让别人发现了,太冒险。
春葵见她如此,立刻又心疼起来,也就不疑有他了。
白郦见忽悠过去,心情开始雀跃起来——这不是一个名正言顺的出门机会吗?
她努力冷静地说:“这事,得跟王爷说一声。”
春葵忙提醒道:“是该说。只是王妃记得不要说岔了,在王爷面前要称‘伯父’。”
白郦严肃地点头,开始想着怎么措辞,才能让穆王不得不答应让她出门。伯父不是亡父,好像没有重要到一定要去祭拜。但是她一定要出门的,宅在王府后院一个多月,跟坐牢似的,她都快闷死了呀!
白郦仔细想好措辞,提前一天把这事说了。
她是这么说的:“王爷伤情反复,遭罪许多,臣妾恨不能以身替之,便想趁明日初一,去城郊普渡寺为王爷祈福。”
穆王听了,一双黑眸看着她,“哦?”
这一声有点意味不明,白郦莫名觉得不妙,只能接着说:“十月初一,又正好是我伯父的祭日,往年家里也会去为他上香……”
说着眼巴巴地看着穆王,眼里的期待之色快要溢出来了。
穆王看着她,顿了会儿,突然问:“你伯父可是前安定侯顾珏?”
白郦一愣,点头:“是。”
穆王道:“先顾候才华横溢,书画双绝,还曾教导过本王。英年早逝,的确令人叹惋。”
白郦懵了:有这事吗?她怎么不知道!
穆王看她瞪圆了一双明眸,十分惊讶的模样,暗自好笑,神色也放缓了些,“先顾候未受祖荫时,已是探花郎,曾入宫为皇子讲学。你当时还未出生,自然不知。”
白郦:“哦。”还是有点没转过脑子来。
不过她记着自己的目的,看穆王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再一次请求:“那明日,臣妾去普渡寺为伯父上香,再为王爷祈福?”
穆王这次总算点了头,“你跟陆余吩咐一声。”
白郦立刻双眼一亮:“多谢王爷!”
穆王看着她高高兴兴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白郦出去就跟陆余说了明天去普渡寺,要早早出门的事情,陆余立刻表示会安排好车马人手。然后白郦心满意足地回到容和院,让丫鬟们做好明天出门的准备,打算来个早出晚归。丫鬟们自然也高兴。
想起刚才穆王说的,白郦又问了问丫鬟们。
春葵正在找白郦明天出门要穿的衣服,听了这话,想了想,“我听吴妈妈讲过,老爷中了探花那一年,先娶了夫人,又袭了爵,一时没有公务,便奉圣命进宫为皇子们讲了一阵子学。当时小姐还在夫人肚子里呢,王爷当时四五岁,正是开蒙的年纪。王爷说的估计就是那个时候。”
吴妈妈是顾明秀的奶娘,身体不好,前两年已经不在了。好在春葵稳重且记性好,还记得这个。
白郦放下心:“原来是这样,吓我一跳。”
白郦准备这次就带春葵、秋桃两个。这段时间,她已经选出咏兰、咏梅在屋里伺候,等她们出门了,就让这两个看屋子。黛绿、靛蓝已被彻底边缘化了。
第二天一早,冷嗖嗖的,似是又降温了。
好在王府不管主子下人,早已提前做了冬衣分发下来。
白郦早早起来,用过早膳,穿上新作的冬衣,又披上狐裘的披风,不忘揣上银子,又被丫鬟塞了一个手炉。主仆三个穿戴一新地出门了。
门口一辆宽大华丽的马车已经备好,陆余带着人在车前恭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