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桃匆匆回到屋里时,白郦还在哭得伤心,秋桃吓了一跳,忙奔到床边问:“王妃怎么了?”
白郦以为走了丫鬟,自己可以静静哭一会儿,结果又来一个,也不管了,就是哭。
正好春葵也煎了药回来,一看这情况,也忙放下药过来问,“怎么了这是?”
两人急得拉开被子,就看到王妃哭得又是眼泪,又是虚汗,苍白的脸庞上一片狼狈,顿时也急哭了,“王妃是哪里难受,告诉奴婢……”
白郦没有力气,扯不过她们,索性只缩成一团,抽泣道:“我浑身都难受!”
虽是悲愤交加,但正病着,虚弱无力,声音也喊不出来,听起来格外可怜。
丫鬟们一听,眼眶也红了,“王妃忍一忍,奴婢去请大夫来!”
“请大夫有什么用,也治不好,咳咳……”白郦又是难受又是委屈,加倍地灰心丧气,“吃再多药也没用的了,咳咳……我不如死了算了!”
两个丫鬟听得心惊,“王妃不要说这些丧气话,王府有钱有药,怎么会治不好呢?大夫说慢慢养,总会好起来的。”
怎么劝也劝不住,看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王妃,丫鬟反倒自己心酸了。
自从白郦病倒,她们两个也担心坏了,都跟着瘦了一圈。现在也跟着抹眼泪。
一时之间,主仆三人哭成了一团。
咏梅咏兰在屋外听到了,都暗暗着急,心道王妃生病难受哭也就罢了,怎么两个丫鬟不好生劝着,反倒跟着一起哭起来?真是不着调。
宫里派来的女官正住在府里呢,到时候问起来又不好说。
忙进去提醒一声。
春葵和秋桃这才勉强止住了眼泪,又好声好气地劝着白郦,好话说了一箩筐,总算是把人劝住了。
其实也是白郦哭累了,原本就非常虚弱,又瘦了许多,哭出了一身汗,浑身更难受起来,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两个丫鬟倒了热水给她擦脸擦身,换过衣服,这才端药过来喂她。
“王妃吃药吧,总会好起来的。”
春葵眼睛还红着,温柔小声地劝。白郦讨厌吃药,觉得很苦,每次吃药都要很久,有时吃完还会吐。
好不容易吃完一碗药,米粥都不必吃,白郦就累得睡着了。
可能是中午哭了一场费了力气,白郦下午睡得沉,晚饭前醒过来时,精神倒是好了一些。
也没有那么沮丧了,好死不如赖活着,又有了求生的意志。
趁着精神好点,她就问了问王府的情况,真的怕没有主事的人,府里乱起来。
“王妃放心,府里井然有序,一切如常。”春葵知道她的担忧,连忙安抚,“王妃只管安心养病,这里是亲王府,就算王爷王妃都病了,宫里也看着呢。”
白郦听了才放心下来。
秋桃也宽慰道:“王府的陆总管和黎姑姑都把下人都管理得好。尤其是陆总管,别看年轻,对下人很严厉,没有人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偷奸耍滑的。”
白郦想了想那个陆总管,确实觉得是个有城府的人,“他是王爷的心腹,代管整座王府,自然不一般。”这么想着,倒也庆幸。
秋桃想起来今日陆总管找她问话的事,“对了,王爷也十分关心王妃病情呢,今日又派人送药材过来,陆总管也亲自来问您的情况。陆总管说,王爷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说着有些开心,毕竟王爷好了府里才会好起来,对王妃也是好事。
“真的?”白郦却不太信,自从她嫁进来,穆王就一直那样,每况愈下,怎么她病倒了,他就好转了。
秋桃和春葵都还没有见过穆王,自然不知道真假,但只能相信了,也是给王妃信心,都道:“陆总管这样说,想必是真的了。王爷那么严重,躺了那么久,如今都好起来,王妃这一个小小风寒,更是会好起来的。”
白郦当时是不太信,不过接下来几天中,她又陆陆续续听到一些。
就连她院子里打扫的小丫鬟们语气都欢快了许多,说王爷身体已经一日日好转,听说都可以下床了。
白郦还是不大好,躺在床上听到这个消息倒是挺惊讶的,他还真好了啊。
想着上次见他,还觉得他可怜,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没想到眨眼间情况轮换,他好了起来,自己却病倒了,小丑竟是她自己。
白郦恹恹地趴在床上,直呼倒霉。
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啊!
穆王身体好转的消息,也传到了宫中。
御医回来禀报道:“穆王体内奇毒已解,想必是没有大碍了。只是伤了那么久,还需要慢慢修养,才可以恢复健康。”
皇帝问:“此前不是说毒性无解么,是哪位大夫妙手回春?”
御医道:“据说是穆王府一直派人到各地寻医,找了许久,前些日子终于在南疆找到一名专门解毒的神医,才终于得救了。”
皇帝点点头,“原来如此,也是他命不该绝,否极泰来。”
本来以为穆王府已经没有希望了,此时竟好了起来,皇帝虽然对这个儿子没有什么感情,却也感念他多年在外征战,护国有功,是国之将才,能好转,也觉欣慰。一时又赐下一些滋补的药材给他养身体。
又下了几场大雪,时间便到了十月中。
白郦在床上躺了十来天,倒也慢慢好了些,终于不至于难受地想哭甚至想死了。只是还咳嗽,鼻塞,头昏,身上没什么力气。
如今地上已经积雪,天气越发严寒,丫鬟们都怕她受冻,她就只能还是在床上躺着,精神好的时候看看书打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