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开的窗户,透着明亮的灯光,映出苏贤那张慢慢缩回的脸,万分吃惊。 他感觉被恶意针对了! 屋中那位黑衣人,疑似城外的山贼,并称呼妙龄少女为“公主”,两人的身份成迷。 最重要一点,两人还提到了他的名字,说什么“书呆子苏贤的家宅最安全”。 他什么都没有干,只是为了解决温饱弄出一个臭豆腐而已。 万恶的封建时代,果然处处都是坑。 苏贤心里惊骇莫名,缩回脑袋的同时,一脚无意识横跨一步,将石阶上的小花盆踢翻一个。 “哐!” 花盆碎裂。 在这安宁的深更半夜,发出一声巨响。 “……” 苏贤脊背发凉,死死盯着被摔碎的花盆,面容扭曲,如坠冰窟。 心道这次完了。 撞破疑似山贼和疑似公主的阴谋,焉能善了。 “什么人!” 屋内黑衣人低沉的声音传来,同时还有直奔而来的脚步声。 苏贤心里拔凉拔凉的。 想跑,但两腿却像灌了铅,动弹不得。 “喵!” 恰在这时,一只狸花猫忽然从不远处的花坛中蹿出,轻巧跃上半开的窗,停顿一瞬,沿着纱窗攀上了屋顶。 “一只狸奴儿罢了,不必大惊小怪。”妙龄少女好听的声音响起。 “是……”黑衣男子退回原位。 苏贤这才重重松了口气,额头冷汗直冒,胸膛不停起伏。 好险! “你接着说,梅花内卫之事,你都查到了什么?”妙龄少女问。 “回禀公主,兰陵公主已从东都启程,赶往幽州。在此之前,梅花内卫派出了一位小阁领,先行出发,沿途清剿可能具有的威胁。” “据悉,那位小阁领已经抵达刑州巨鹿县,不日将至瀛州,我们安插在刑州、相州等地的暗子,几乎全被拔除!” “嗯?”少女声音骤冷,仍旧悦耳动听,但却威严十足,“何故?” “启禀公主……属下无能……” “……” 这时,苏贤已经冷静下来,慢慢将脑袋探近窗角。 只见那黑衣人的脑袋又低了一些,比先前更加恭敬。 端坐于小圆凳的妙龄少女,面孔精致妍丽,但此时却面若寒霜,秀眉紧蹙。 锐利的目光紧盯一丈开外的黑衣人。 “罢了。” 她忽然笑了,秀眉舒展,妍丽的面容笑起来犹如百花盛开,明媚而甜美,与方才判若两人。 躲在窗外的苏贤猛然一顿,呆呆盯着那少女的笑容看了好几眼。 这女人,笑起来竟是该死的甜美。 “兰陵公主那贱人,既然贪生怕死,又何故坐镇幽州!” 妙龄少女笑容不减,不过笑容中多了一抹讥讽,“等那贱人路过瀛州,本宫一定要送她一份大礼!” 苏贤听了这话,心里一团浆糊,唯一能听懂的,就是此女也兰陵公主不合,有矛盾。 “启禀公主,属下还有一事禀报。”黑衣人低沉着声音。 “说。” 妙龄少女甜美的笑容渐渐收敛,她坐在小圆凳上,轻轻踢着小腿,华丽裙摆不停摇曳,犹如金光潋滟的水波纹,霎是好看。 当然,黑衣人看不见这一幕美景。 苏贤的视线被吸引了过去,不仅欣赏到了金光潋滟的“水波纹”,还看到了少女的小脚丫,穿着小小的丝履绣花鞋,一荡一荡的。 让人不禁想将之捉住…… “昨天晚上,发生在东南城墙上的命案,有个死者疑似是梅花内卫之人,属下赶到现场,发现杀死此人的凶手,也疑似是梅花内卫的杀手。”黑衣人说。 “此事倒透着古怪。” 妙龄少女凝眉思索,晃荡着小腿,缓缓说:“不管怎么样,那小阁领即将抵达瀛州,你们最好小心行事。” “是!” 窗外,苏贤又听不懂了。 昨晚城墙上发生了命案? 可他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启禀公主,属下还有一事禀报……”黑衣人又说。 “怎么还有事儿啊。”妙龄少女有些无聊,语气慵懒,打着哈欠。 苏贤见她伸展双臂,胸前略有凸起,规模比柳蕙香小了很多。 但她毕竟是少女,可以得到原谅。 “公主,辽国秘使将至,最快后日,就能抵达瀛州……”黑衣人禀道。 苏贤又一次将脑袋缩回,心潮起伏,后面的话都没有听清。 辽人! 屋内这两人,竟然与北方的辽人有勾连。 他蹲在窗户下面,大气儿也不敢出,心头浮现一幕又一幕记忆画面…… 辽人南下犯边劫掠,苏贤曾经历过两次。 辽人之凶残、贪婪、嗜杀,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一时,渐渐回神,耳中听得半句话:“……时间安排在后日午夜。” 苏贤心头敞亮,他们说的时间应该就是密会辽国秘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