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乡县。 兰陵公主的仪仗队入城一个时辰之后。 县衙外的墙上,张贴出一张红底黑字的大幅告示。 据那告示上说,兰陵公主查出新乡县县衙存在屈打成招的冤案,公主震怒,当场摘了新乡县县令、县丞、主簿、县尉头顶的乌纱,贬为庶民! 这张告示一经贴出,直接在整个县城激起千层浪。 围观的百姓们自然欢呼一片。 卫州各县的大小官吏则感如坠冰窟。 而且此事还以海啸般的速度往河北道各州县扩散…… …… 共城县,位于卫州西部。 按照兰陵公主北上的计划,不会经过共城县。 所以共城县县令,在听过新乡县的遭遇之后,胆战心惊一阵,很快又开朗起来,与县丞、主簿说:“还好兰陵公主不会经过我们共城县,要不然啊……” 一语未了,一个胥吏跑来禀道:“兰陵公主往我们共城县来了!” “什么??公主殿下不是不经过我们共城县么,怎么又来了?”县令大吃一惊。 “据说是公主殿下临时改变主意……” 县令愣了好一会儿,颤抖着手吩咐接待公主事宜,当然,衙门中的尾巴也需要立即清理干净…… 又一个时辰后。 共城县县衙外面的墙上,也贴出红底黑字的告示。 告示上说,公主发现共城县的赋税逐年增长,远超同级各县,公主十分高兴,准备嘉奖共城县县衙中的全体官吏。 可是随后,公主手下的属官又查出,共城县的赋税之所以逐渐增长,是因为横征暴敛越来越严重的缘故。 公主殿下大怒,当即将共城县的县令、县丞、主簿、县尉等,通通下入大狱,侯审定罪…… 告示一出,百姓们欢呼一片。 但卫州其余州县的官吏们,都感头皮一阵阵发凉,感觉药丸。 同时,共城县的事,也如同海啸般往河北道各州县席卷而去。 …… 汲县,是卫州州治所在地。 那卫州刺史赶回州城后,就在极力掩盖着什么。 可是当兰陵公主的仪仗队进城后,不出半个时辰,卫州刺史极力掩盖之事就被查出—— 掩盖人命官司,意图蒙混过关。 兰陵公主震怒,当即摘掉了卫州刺史的乌纱帽,打入大牢候审。 连带州衙中的一众属官也遭了殃,入牢的入牢,罢官的罢官。 当告示贴出后,整个州城都沸腾了。 当然此事也以极快的速度向河北道各州县扩散。 …… 卫州还剩下卫县和黎阳两县,兰陵公主不辞辛劳,最后两个县也没有放过。 其中,卫县也有悬而未决的人命官司,但县令不曾隐瞒,兰陵公主只是将县令削职为民,并没有下入大牢。 最后一个黎阳县,是硕果仅存的没有查出任何问题的州县。 兰陵公主十分高兴,当即任命黎阳县县令做卫州刺史,即刻赴任! …… 兰陵公主刚刚踏入河北道地界,短短一日之内,就将卫州上下全撸了一遍。 其中,两个县令被罢官,一个县令下狱,刺史也坐牢去了,没有任何问题的黎阳县县令,一眨眼就坐上了卫州刺史的交椅。 升官,或者罢官,全在兰陵公主一念之间。 卫州发生的事件,以惊人的速度向河北道各州县疯狂扩散。 当日半夜,消息就传到了瀛州。 …… 乐寿县县衙,后宅。 县衙后宅的夜晚,自然是安静的。 因为无人敢打扰,里面住着的可是一县父母官的家眷,就连梁上君子都不敢轻易冒犯。 主院落中,卧房内,乐寿县县令唐矩,正与县令陈夫人酣然而睡。 衙门中积压了数日的城墙命案,始终悬而未决,这几日唐矩真的累坏了。 然而人终究只是凡人,连日来都不曾好好休息过的唐矩,今晚终于顶不住,头一沾枕头就沉沉睡去。 哐哐哐! 哐哐哐! 忽然,敲门声打破了半夜的安宁,如一道明亮的流星划过了夜空。 唐矩猛然睁眼,正待喝问为何半夜扰人清梦,就听得院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喊道:“明府,大事不妙,大事不妙!” 大事不妙? 唐矩心里当即一沉,瞬间睡意全无。 在陈夫人的咕哝声中披上一件衣服,出门而去。 今晚的月光甚是明亮,但唐矩无心赏月,快步走到院门前,将之打开,见敲门之人是府中管家,于是沉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禀明府,刚刚卫州传来消息,说兰陵公主今日已经进入卫州地界。”管家说。 “哦。”唐矩不置可否,兰陵公主迟早都会来,这是预料之中的事。 “今日一日之内,卫州两个县令被罢官,一个县令入狱,一个刺史坐牢,还有一个县令升任刺史!”管家又说。 唐矩瞳孔猛地一缩,他混迹官场多年,对某些事务极为敏感,现在听了这消息他只觉头皮一阵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