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贤谦虚一番,扶起周记室,向亲卫将士们回礼,最后再向周记室请教昨晚瀛州城发生的事。 周记室当众讲解,毫无保留,有时还停下来与苏贤推敲某些细节……总之是相谈甚欢。 最后讲到公主殿下得救的那一节,两人更是抚掌大笑,互相拍着对方的肩膀,就差称兄道弟了。 眼下这一幕,让唐矩、林川等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 这位还是周记室? 还是那个铁面无私、不苟言笑的周记室? 没错,就是他! 可是他却与苏贤一起抚掌大笑,互相拍对方的肩膀,更是差点称兄道弟…… 要知道,前两日周记室巡察县衙,将县衙上下折腾得够呛,尤其是县令唐矩,差点被他弄出心理阴影。 而苏贤,是唐矩的晚辈,是昔日同窗的子嗣,平时都称之为“苏贤侄”。 就是这么两个天壤相别的人,一个是自己惧怕的公主府属官,一个是自己的晚辈,他们竟然混在了一起…… 林川心里更是异样,以往他与苏贤称兄道弟,可是现在苏兄差点与传说中的周记室称兄道弟……这关系真乱。 柳蕙香头脸都笼罩在白纱之中,看不清脸面,但实际上她在笑,开心的笑……苏公子果然不是一般人! 至于唐淑静、邻居等等,除了震惊之外,还是震惊。 刘子匀彻底焉了下去,不再挣扎与喊冤。 通过方才周记室的讲述,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倚仗,也就是老爹瀛州刺史,已经被下入大狱! 其实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已不再是高贵的刺史亲眷。 而是重犯之子! 漏网之鱼! 这一下,直接将刘子匀的心气儿彻底打没了。 与他同流合污的县丞,如今还趴在地上,手脚四肢都在打颤…… 偌大的县衙大堂中,就只有苏贤和周记室两人的说话声。 昨晚瀛州城的经历讲完后,周记室又问:“方才本官已经听了刘子匀的说辞,似乎对苏公子很是不利啊。” “然,我等为官之人,最不该的就是听信一面之词,所以此案究竟是怎么回事,还请苏公子讲一讲。” “也好……” 当下,苏贤开始讲解自己的一面之词。 首先一点,刘子匀指控他与柳蕙香私通,完全是子虚乌有,若周记室不信的话,可以让柳蕙香验身…… “诶诶诶,本官相信苏公子不是那样的人,验身之事,不必再提。”周记室打断苏贤的话头。 “另外,刘子匀还指控在下经常出入柳夫人家宅……嗯,其实是因为在下和柳夫人合作了一种新的美食……” “美食!” 苏贤又是还没有说完,周记室就打断他的话,惊奇道:“苏公子竟然做出了一种美食?是什么?” “叫做‘臭豆腐’!” “臭豆腐竟出自苏公子之手?”周记室吃惊,“其实刚进入深州地界的时候,本官就听说了臭豆腐的名头!” “原本,本官来到乐寿县,是该慕名去尝一尝,可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 “……” 苏贤也知趣,立即说抽空请他吃臭豆腐云云。 周记室大喜,然后旁若无人的和苏贤聊起了臭豆腐的特性,诸如“闻起来臭,但吃起来香”等等。 他们两人倒是聊得欢快。 可其他的人,彼此面面相觑,心说不是审理“苏贤与柳蕙香私通”一案么,最后怎么聊上了臭豆腐? 众人心里尽管疑惑,但谁也不敢插嘴提醒。 周记室可是手握金牌而来呢。 金牌代表的是“河北道行军大总管”与“河北道黜置使”,人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好不容易,两人聊完臭豆腐。 周记室咳嗽一下,瞥了眼焉兮兮的刘子匀,说道: “苏公子啊,刚才听你说来,这刘子匀纯粹是子虚乌有,纯粹是在冤枉你!” “苏公子作为受害者,在如何处置刘子匀一事上,不知苏公子有没有什么意见?” “……” 听了这话,唐矩眉头狠狠一凝。 铁面无私的周记室,竟然……竟然当众败坏律法? 哪有向被告询问如何处置原告的? 这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周记室么? 不仅唐矩心里震撼,余者众人也是侧目不已,纷纷看着苏贤,眸泛异彩…… 是苏贤! 让铁面无私的周记室变性了。 “不敢当!” 苏贤先是谦虚了一下,然后不客气的说:“刘子匀此番谋害于我,并非只有他一人,还有两个帮凶!” 听了这话,县丞吓得匍匐在地,浑身颤抖。 大堂外,陷入呆滞的观审百姓之中,一个做普通人打扮的人转身就逃,但是没跑两步,就被守卫在外面的亲卫将士们抓获。 少时,亲卫将士扭送此人来到大堂。 这个人唐矩认识,正是县衙户曹陈参军! “其中一人,便是这位户曹的陈参军,另外一人就是县丞!这两个人都有问题。”苏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