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道。 幽州。 苏贤怀着激动的心情,回房补觉去了,大战善后之事有言大山、秋典军及周记室等人处理,他完全放心。 此一役,他们歼灭辽军一万余,俘虏三万余,可谓是大获全胜! 而且是近十多年来唯一的一次大胜! 歼敌之多,俘虏之巨,着实罕见。 就算言家父子纵横沙场之际,也少有如此功绩。 苏贤回房补觉之前,亲自派人火速赶回瀛州城北的大营,将大捷的喜讯禀报给兰陵公主,先让她放心。 幽州与瀛州之间,相距三四百里,报信之人即便八百里加急,也需要大半天的时间才能将喜讯送到。 而就在今日清晨,瀛州城北,大营之中。 兰陵公主李幼卿被告知了一件恐怖的祸事—— 黄河,它决堤了! 河北道境内,卫州、相州、魏州、博州等黄河北岸的数个州县,全部受灾,大部分区域被决堤的黄河水淹没。 与此数州隔黄河相望的河南道,也有大片受灾区域,比如滑州、濮州、郓州、济州等等,被泛滥的洪水淹没大片。 都畿道,也就是神都洛阳所在的那一片,北邙山以北,黄河水位暴涨,虽未有洪水泛滥但也岌岌可危…… 这件惨烈的祸事发生在昨晚半夜。 李幼卿收到消息之际,天刚蒙蒙亮,她尚未起床。 “终究还是发生了!” 李幼卿秀眉紧锁,在冬典军的服侍下快速穿戴整齐,早饭也不顾上吃,直接来到了中军大帐。 府中的属官,诸如王司马等等,还有营中的将军们,早已在帐中等候。 “受灾的州县,本宫已经知晓,但具体受灾的百姓人数有几何?”李幼卿落座后直接问道。 “启禀公主……据初步预估,单单河北道数州的受灾人数就有三十万左右!”王司马答道。 李幼卿扶额,倾城的面色十分难看。 好在,她对此早有预感,并提前做了充足的准备。 “河北道境内,但凡受灾的州县,免除赋税三年!”李幼卿坐镇河北道,可以说她就是河北道的“土皇帝”,自然有权免除地方州县的赋税。 “命两万将士火速赶往灾区,协助地方官府赈灾,救助灾民……” “再派人征集各地事先储备的粮食,火速送往灾区……” “……” 随着一条条命令的下达,无数人自大营出发,有的赶往灾区救人,有的去征集赈灾粮食,忙碌而有条不紊。 待日头高升,李幼卿终于将所有事项安排妥当,得以喘一口气,有宫女送来早点,李幼卿便与属官们在大帐中边吃边聊。 王司马凝眉说道: “殿下,我们虽然事先做了安排,储备了许多应急的粮食,但此次洪水泛滥百年罕见,单单河北道数州就有三十万灾民。” “我们准备的应急口粮,只怕远远不够!还请殿下早日上书奏请陛下,下拨赈灾粮款,以免灾民受饿。” 李幼卿点头道: “近几年来,我大梁风调雨顺,粮食连年增产,储备颇丰。此次大灾,灾民虽多,但填饱肚子应该无忧。” “等用完了早点,就有劳王司马题写一份奏疏,待本宫看过之后,即刻八百里加急送往神都。” 王司马作揖道:“老臣领命。” 早饭过后,王司马立即写了一份奏疏,李幼卿看过后觉得没有问题,便交由专人火速送往神都去了。 众人再次聚集到中军大帐,赈灾之事尚有许多细节需要处理…… 日上三竿,已是午后。 李幼卿等人始终没有走出大帐,午饭也是在里面吃的,不过,她们讨论的问题已不是水灾,此事已经发生,好好的安排赈灾就是了。 毕竟,大梁现在不缺粮。 现在最担心的,其实是北方幽州的局势。 “苏谘议去往幽州,已有数日之久,期间没有任何消息传回,也不知幽州的局势究竟如何了?” 李幼卿扶额,水灾之事,幽州局势,让她内心烦乱,秀丽的眉宇间始终挂着淡淡的愁色,显得疲惫不堪。 对于这件事,李幼卿话音落后,大帐中竟一时安静下来。 王司马等属官闭口不言,一旁将军们的面色则略有难看。 “公主,不是末将多嘴,目前幽州的局势何等复杂,内有一万辽军藏匿其中,外有十余万铁骑虎视眈眈。” 终于,一个将军装束的人走到大帐中间,脸上毫不掩饰对苏贤北上幽州之事的不满,接着说道: “此等境况,应当派末将等前往幽州才是,就算末将等战功微末,但也总好过对行军打仗一窍不通的苏谘议吧?” 话音刚落,又一位将军装束的人上前附议。 此人倒是没有过于贬损苏贤,但话里话外都表示应该派他们去幽州,苏贤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去幽州能成什么事? 另外一边,以王司马为首的属官们,眼观鼻鼻关心,始终都不发言。 李幼卿命苏贤北上苏州之事,并未找他们商量,而且他们也认为李幼卿此举不妥,岂有派一个书生去领兵打仗的? 王司马曾单独去见过李幼卿,提及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