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贤如今封侯了,地位今非昔比,不过对昔日的同窗现在仍是好友的林川,他并未断交,时常保留来往。 去往后厅的路上,他在心中暗道:“我今日差点就启程赴京,林兄竟在此时登门拜访,他还真是会卡时间点。” 来到后厅,苏贤一眼便看见林川坐在那里喝茶。 身后跟着两个小厮,那是他的跟班。 苏贤笑着走过去说道:“林兄,今日县学放假?怎么有空过来找我?” 林川一跃而起,他人比较瘦,不过眉清目秀的自有一段风流,作揖笑道:“苏兄,我投奔你来了!” “林伯父把你赶出家门了?”苏贤顿时来了兴趣,侧头探过去,一幅准备听八卦的欠揍表情。 “呃……倒也不是。” 林川指了指身后两位小厮,解释道:“我听说苏兄即将启程赴京,便收拾了行礼连忙赶来,准备与苏兄同行。” 苏贤这才看见,那两个小厮肩上都扛着一只较大的包袱,随即蹙眉问道: “林兄,你老实告诉我,真的不是因为逃出县学逛青楼被林伯父发现的缘故?” “自然不是!” 林川一蹦三尺高,一幅受了委屈的模样辩解道: “此事父亲他是知道的,我也数年没有回过京了,这次正好与苏兄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原来如此……”苏贤点头。 林川见此,心中暗自松了口气。 可是下一刻,苏贤又摇头道:“今天不行。” 林川面色微变,忙着急问道:“这是为何?我这行李都收拾妥当了啊!” 苏贤摆了摆手,以示安抚,笑道:“芷兰这两天身子不适,我临时改了主意,后日再出发。” “哦……” 林川挠了挠头,看了眼两个小厮肩上的包袱,苏贤也跟着看过去,然后他又看着苏贤,苏贤亦转头看去。 两人对视片刻。 “苏兄,那……那我就在侯府住上两天吧,等后日我们再一起出发?”林川最后说道。 苏贤眉头一挑,眼带审视的问道: “林伯父真的知道你即将赴京的消息?” “自然知道的,兄弟我可以打包票!” “好吧……” “对了苏兄,我们来好生的商议一下,赴京的路途上需要一些玩乐……我们邀请几十个青楼粉头同行如何?沿途一定十分热闹!” “呃……这恐怕不行!”苏贤摇着头拒绝。 “为什么啊?” 林川顿时急了,本是眉清目秀的他,此刻两眼鼓凸,面带惊讶与不解,看起来活似一只猴子。 苏贤思忖一番,解释道: “林兄,当今天下元气大伤,我也不再是普通白丁,若携带青楼粉头同行,恐招致他人的攻讦……林兄,这次就委屈你了。” 林川顿时萎了下去,点头道: “苏兄说得也不无道理,那行,我们不带青楼粉头,我们兄弟一路上饱览天下风光也是一大乐事……” “……” 就这样,林川在侯府住了下来。 转眼,时间来到第二天。 九月十五。 夜幕降临。 苏贤仰头望着天上的圆月,感叹上个月十五,也就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那天,忙着与柳蕙香成亲,竟没能带杨芷兰赏月吃月饼。 他吩咐丫鬟去准备月饼,然后叫来柳蕙香与林川,并派人去请杨芷兰,打算一起赏月,度过这清闲的时光。 没一会儿,月饼送来了,柳蕙香与林川也到了,可唯独杨芷兰不见人影儿。 负责去请杨芷兰的丫鬟回来禀报说,敲了许久的门,可却无人应答,想来杨姑娘已经陷入沉睡。谷 苏贤听罢,想起昨日杨芷兰在书房中的嘱咐,便摆了摆手说道:“芷兰身子不舒服,无妨,等下个月我一定要给她补上!” 这次苏贤没有开玩笑。 下个月的月圆之夜,也就是十月十五,他一定要抓住杨芷兰一起赏月吃月饼。 遥想当初,杨芷兰跟着他的时候,他就说过,要带杨芷兰体验人生,借此逐步达到治愈心里疾病的目的。 中秋佳节,是个团圆的日子,苏贤不想等到明年,即便拖到十月他也要给她补上! …… 与此同时。 瀛州城东南角。 角楼街。 杨芷兰来到了那个“老地方”。 在这里,小阁领被苏贤杀死,她也差点被小阁领杀死,或许此处本该是她魂归的地点,所以她下意识赶来了此处。 今晚的月亮很亮很圆。 月光从破烂且粘着蛛网的窗户透入,将破旧的地板照得雪亮一片。 杨芷兰自黑暗中走出,来到月光照亮的地方,她这次没有直接躺下去,而是找来一块破布将地板上的灰尘擦拭干净。 躺下。 闭目。 静静等待命运的安排。 今夜,对她来说将十分艰难与痛苦。 以前,她之所以跑到瀛州这个地方,就是想找个没人认识的地方自行了断,因为发病的时候真的太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