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日子还是还是来了;一切都收拾停当后,只等苏锦一声令下;可苏锦从早上拖到晚上,怎么都不肯走;独自坐在屋子把弄着不倒翁里发呆,谁劝也不听;直到苏文茵来了,丫头们才找到主心骨;
“锦儿,跟姑母走吧,咱们回家!”
家,她哪里还有家!
苏文茵牵着苏锦走出了家门,曾经热闹的府第如今门庭冷落,苏锦留恋的望着这一切,她知道这一走就再也回不去了;
‘咔哒’正门落锁;
苏锦的心忽然绞了一下,那一刹那痛苦的埋下头,苏文茵抱着她抖动的身体;
“好孩子,以后我护着你;姑母在一天,你就是有母亲的孩子!”
说着说着泪如滂沱,她的难过和苏锦一样,这也是她的家,哥嫂走后,她和苏锦都没家了!
宋清平失魂落魄的回了家,独自坐在书房很久很久……
他对苏锦从没食言过,这可次他真的要辜负她了;她是定了亲的,他如何去找她;于礼于法都是无耻之举,非君子所为。可见今日又为何偷偷去见她,既然明知不可能为什么还要给她希冀,让她有盼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如此说来,自以为恪守的礼法简直是个笑话,他自己俨然是个十足的伪君子。
他该怎么说,该以何种身份去;她会是高门主母,深宅大院奴仆成群;而他呢,他以后会在哪里?能不能登科及第尚且无定数,纵使入了仕途,恐怕做到死也就是个芝麻绿豆大的散官,而后告老还乡、年老归农;身份上的天差地别,他们注定无缘;苏锦是孩子脾气,他却十分清楚;他和她大概率是天涯再不相见了!
可他既然答应她了,就要去搏一搏;哪怕有个一官半职也能去开这个口,现在让他去说,简直自取其辱;莫要说别人怎么看,他又能给苏锦什么呢?
宋清平的思绪不再纷乱,他下定了决心。
“你跪下!”
宋致轩依然是威严的父亲。
“去哪了?”
宋清平不语,高大瘦削身材颓然的跪着,仿佛丢了魂。
“孽障,问你怎么不答;你只当是春闱了,我就不敢打你了吗?打死你我和你一起死。”
看他没精打采的模样更加来气,举起教鞭就要打。
“父亲既然知道我去哪,为何还要问;父亲要打便打,儿子自知该打!”
敢顶嘴了,气的宋致轩发抖!
“你,你……”
“父亲不要气坏身子,儿子自知辜负了父亲的教诲;今日以后绝不荒废课业,春闱之时定当全力以赴。”
“还敢顶嘴,你既知道,为何还要去见;只恐辱没了小姐的名声,不知羞耻的孽障;一肚子学问都学到哪里去了,苏大人对咱们的恩情你都忘了。你自小立志读圣贤书,上侍天子,下为百姓……”
“那是父亲的志向,不是我的!父亲可曾问我的志向,除了学业父亲可曾关心过其他;父亲含辛茹苦,父亲从来没错过,错的都是儿子!”
他、他他……;宋致轩惊呆了,这是儿子第一次顶撞他,也是儿子第一次吐露心声……。颓然挫败的松手,‘哗啦’教鞭落地,这是作为对父亲权威的挑战;可能他真的老了,宋清平从来都不是他以为的温良恭俭让,是何让他变的不对劲了;他一直遵循着圣人训,可是到这儿女私情上仁义礼智信这些全抛脑后了,他怎么也劝不回来;
宋清平几乎是脱口而出,他都想不到自己会说出这些;苏锦哭的时候,他难过的无以言表;父亲还要一次次的提醒他,‘你不配、你不配……’
“你是怨我吗?怨我无能?”
“儿子谁也不怨,只恨自己无用;只是父亲以后再掣肘,恕儿子难以从命;父亲为我操心了一辈子,请父亲安心终养天年,儿子自有主意!”
“好,好,你好的很;我老了管不得你了,你执意一意孤行,不考虑后果吗?”
“一意孤行的是我,头破血流的是我,身败名裂的也是我;父亲能不能让儿子自己做决定,不要再管了!”
宋清平流泪了,宋致轩记得自小打的再狠也只会红眼圈;
“你只是你吗?你对得起宋家的列祖列宗吗?养出你这自私妄为的孽根,对得起你母亲受的苦吗?你知那会试人才济济,还没名堂,就口出狂言……”
宋清平什么也听不进去,只觉眼前一黑,玉山倾倒,听不到父亲‘我儿我儿’的呼喊,他身心俱疲。
宋致轩老泪纵横;
“你怎么就不明白,她是你得不到的,总是去想,会害了你,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马车摇摇晃晃出了西街,上了大道;苏锦走过很多次,以前是小住几日,回家时母亲和姨娘必定在门前守候,这次却是有去无回。
马止住了,不停的打着喷嚏;婆子们嚷嚷着到了,苏文茵带她先去上院给赵氏请安;一路上苏文茵教她说辞,比如‘多有叨扰,敬请见谅’诸如此类;
走到院子门口就被拦了下来,婆子板着面孔;
“老太太说天晚了,今日身子不爽利,请夫人带姑娘回吧!”
啊,这……还牵着苏锦呢;苏文茵面子落了一地,好不尴尬,脸色一下子白了。
“妈妈通传一声,姑娘磕个头就走。”
“那请妈妈通传,等老太太身子好了,我们再来。”
不见就不见,早知你们拜高走低;苏锦见不得姑母受欺负,一个婆子也敢拦着夫人,可见姑母平日过的什么日子。
“想当日老爷夫人在时,咱们来是什么阵仗;一口一个大人、舅爷叫的亲热,她恨不得站在大门口迎,今日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