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下个普通的暴雨,也会有天晴的时候。
获得身/体的这短短一个多小时,她一直在“遭遇意外”——“解决意外”之间来回徘徊,她没有停下过。这一个多小时太过繁忙急促,乍然松懈下来无所事事,她几乎有点不知所措。
她又转了一圈,最后左右看了看,又走到了靳一梦跟前:“还有多久?”
“三分钟吧。”靳一梦稍微动了动腿估算了一下。他此刻身上其他所有伤处都已经愈合,唯独骨骼仍然在生长,绵密噬咬的疼痛在小/腿的血肉中蔓延,骨骼像是竹子一段段拔节。
他手上继续挑着那一盒子弹,神色平静,甚至有几分闲适自在的专注。李/明夜望着他那修/长手指上的枪茧,突然道:“你无聊的时候通常会做什么?”
“拆枪、养枪、装枪。”靳一梦头也不抬地回答。此人说的的确是实话,这种在旁人眼里枯燥无味的活儿只会让无聊的人更加无聊,但他从前一直做的乐在其中。
从他的表现也可以看出来,在进入试炼之前,他的生活环境显然可以用“危/机四伏”来形容。在这样的环境中,枪/械能给他稳定而值得信赖的安全感。
“不适合我。”李/明夜断然道,“还有吗?”
这一次靳一梦总算抬头了。他有点儿无奈地看着李/明夜,把挑好的子弹收了起来,道:“你如果实在没事做,可以再去搜一遍诊所。”
“不用。我搜过一遍就不会有任何遗漏,重复且不会获利的行为毫无意义。”李/明夜显然有点焦躁了,她又在原地转了几圈,“我讨厌无聊。空虚、没事做、浪费时间……我可以等待,等待是有计划的潜伏和观察,但是我现在很无聊!”
“那你想怎么样?”
“我不知道。”李/明夜话一出口,蓦地站住了,过了片刻才继续道,“我不知道我想/做什么。这一个多小时里,我一直在做‘该做’的事情……我没有什么自己‘想/做’的事情,唯一一个还做完了。”
这句话要是换个人说出来,再换个场景,十有八/九不是索吻就是求操。当然,李/明夜本人是没有这个自觉的……
他们到底并不熟,所以靳一梦只是淡定地说了一句:“承您赏脸了。”他又动了动腿,随后就从手术台上跳了下来,“好了。”
“那就走吧,位置播报又要来了。”李/明夜顿了顿,“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最好立刻离开,我不希望这个补给点被人发现。另外,我有一个没有证据的猜测,我很希望这个猜测是错的。”
这两个奇葩真是半点都不觉得尴尬……他们简直像是忘了差不多半小时前他们剑拔弩张的一幕。实际上,当时的对峙不到最后一刻,他们之间谁会倒下,真的是一件说不准的事情。
靳一梦最后那句话显然表明了他从未放弃过反击,也留有后手,而李/明夜是否能化解他的反击……这是个未知数,谁都无法确定。这位合作者给李/明夜好好地上了一课,至少她此刻已经彻底了解感知的作用了。
而这俩神/经病在一通内讧之后,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暂时达成合作了……这是一个很难从心理层面上剖析的问题,诊所中短暂的激烈对峙与共同的利益就像一个摇摇欲坠的独木桥,暂时连通起了这两个防备心厚成次元壁的人。
夜还很长。浅茸黄的路灯安静地立在道旁,灯柱上弹痕宛然。
此刻的剩余候选者人数是14人,距离20:30的位置公布,还有五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