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道路。她不过是借觉者之道,走自己之路罢了。
“我问过许多人。”李/明夜轻柔说道,“对于你们这些有主圣座的被选中者,如果一阶段试炼更多的是能力与心性的考验,到了第二阶段,则更趋向于心灵方面。有许多人形容过这一考验的目的,但我认为真武堂的说法最为恰当,他们称其为‘寻找本心’。”
“本心?”
“想想我跟你说过的觉者试炼。为力量与权/势,我做过许多不好的事,比如哈夫斯,他在镜像空间中舍命救我,但我为凑足杀/戮值而杀了他。”她轻轻叹了口气,“时至如今,回忆这件事仍然令我不快,但我从未有一刻后悔过,并不是因为杀了他使我能活下来,而是因为我活下来后见到的一切——阿斯加德的混沌与毁灭,精妙绝伦的‘归墟’,夸克与浑洞,还有神奇的彩虹桥……我是为这一切而活的。”李/明夜说到此处,不由露/出微笑,眸中光彩焕然,这一刻她美得惊人。“如果道是大海,生命不过是舟,它是我航行的器/具而非目的,只是这一器/具暂时无法替代而已。所以你看,若是将我与陈柏相比,同样是不择手段的求生,我和他的行为别无二致,实质却是不同的,正是因为我与他本心不同。”
从李/明夜说到“我是为这一切而活的”时,靳一梦便皱起眉,不过她的坦率令他不愿打断。等她说完,他才道:“我听你这个意思,如果哪天你想追求的这个道,它会要你的命,你也就这么去死啰?”
“哥,你现在还不明白,”李/明夜的语气很温柔,“但你很快就会懂了。你也有一些愿意付出性命的东西,不是吗?”
现在只有你。靳一梦几乎脱口而出,但还是没说出口。他一直都太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故而也不愿再纠缠方才的话题。“所以这个本心,是指高层次的精神追求?”
“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但我认为,它是某种更深刻的、更本源的东西。它或许会被其它追求遮掩埋没,令人难以辨别,甚至于误认,但它贯穿始终,永恒不变。”李/明夜回忆起自己试炼时误入的无数歧途,经受的种种磋磨,不由抿了抿嘴唇。如果她的一阶段试炼就已经在寻找本心,那二阶段试炼又会是什么?她不知道。斗兽场上下百年来,除她之外,没有任何场情局已知的觉者之道被选中者,这令她恐惧……同时又无比的兴/奋。
李/明夜收敛情绪,继续说道:“它应该不会太复杂……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它更像一颗种子。我们的精神世界就像榕树,有许多欲/望和追求,独木便可成林,但它是由那颗种子孕育的。”
靳一梦皱起眉仔细思索。他一直是个脚踏实地的人,从来就不喜欢这类过于玄幻抽象、模棱两可的概念,这正是他从前不会主动探究魔法这一神奇事物的原因。他搂住她,将下巴搁在她头顶,无意识地摩挲,李/明夜便也没有再开口。二人安静地拥/抱在一起,彼此间心跳可闻,四下里唯有稀疏的虫声与遥远的兽鸣。偶尔有风吹过树叶,窸窸窣窣,如同森林在温柔地低语。
“凯特进去了。”李/明夜忽然说道。
“嗯。爆破效果要我帮你算么?”
“才不要。我这么棒,自己就能算。”
靳一梦顿时被可爱到了。他忍不住又把她往自己怀里紧了紧,还觉得不够,遂低头在她脸上重重亲了一口。“好好好,我宝贝儿天下第一棒。”
接下来又是片刻的、温水般祥和又令人舒适的沉默。直到李/明夜再次开口:“哥?”
“嗯。”
“其实那个试炼……你知道的,我希望你能通/过,这仅仅是因为通/过它对你今后的修行有益处,你没通/过也无所谓。”李/明夜说道。她声音很轻,却郑重真挚,“力量不是决定强弱的唯一标准,这个由斗兽场搞出的试炼更不是——即使在最弱小时,你也是当之无愧的强者,那时可没有试炼这个东西,你的强弱不需要由斗兽场来认证。你通/过了,我为你高兴,你若是没通/过,我……”她想了想,笑了:“以后都是我洗碗。”
靳一梦原本还安安静静地听着,听到这里不由失笑:“本来就是你洗碗。”
“对啊。”
靳一梦轻轻地笑了一会儿,低下头亲了她一下,然后又笑了起来。笑声温柔得像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