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还是她太天真，但没过多久她就慢慢适应了。
社会嘛，自有社会上的一套生存法则。
她的摊位仍旧是在街尾，过路人稀少。
奚玉泽用手指不停敲着推车手柄，模样似有些不耐烦。
她问韩子辰：“还有多久？”
韩子辰漫不经心看了看天上太阳道：“再等会儿。”
终于，一会儿过后，舟澄拿着从前街刚买来的锣跟槌子回来了。
“公子公子，齐活儿了！”
至于舟澄为何要买锣，前因是韩子辰认为光靠人声叫卖吆喝太没架势，再加上摊位不好，于竞争来讲就更失利了。
用锣来造势引人，的确是个好办法，奚玉泽想，总比她吼破嗓子强。
“开始吧。”韩子辰坐在轮椅上平静地发话，他虽然表面表现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实际心里在意得很。
舟澄应韩子辰命令，郑重点头，随后将铜锣挂在推车的手柄上，手中槌子蓄力待发。
奚玉泽深吸口气，默默盘算好接下来自己的出场任务。
“当——”槌子一敲，锣声一响，惊飞鸟雀二三。
“瞧一瞧看一看哈，时令蔬菜大放送，吃了腰不酸了，腿不疼了，背挺得更直了！ ”
“优质红土培育，纯天然营养丰富，煲汤炒菜一口一个鲜！”
奚玉泽吹得天花乱坠，把自己都给吹心虚了，然而这些都是韩子辰教她的。
他说，越夸张越好，只要有根据。
而根据，便就要从真假参半的忽悠开始。
随着铜锣声和叫卖声的逐渐传远，很快，第一波客人来了，她们是三个极具富态的胖妇人。
一个婀娜着身子，慈眉善目；一个挺着个大肚，满脸娇气；一个脖子昂得极高，气势逼人。
感觉有些不好惹。
奚玉泽硬着头皮站在摊前，脑中将所有话术飞速过了一遍。
可一旁的韩子辰却和她形成鲜明对比，只是敛眸将正在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舟澄则拿着槌子默默然，静观其变。
气势逼人的妇人携满脸娇气的大肚妇人，徐徐走来，而慈眉善目的那个只左顾右盼地摇着手中团扇，她似乎心思不在这儿。
“你这菜怎么卖的？”气势妇人拎起一篓菜，转了个圈，细细打量着。
“五十文。”韩子辰坐在轮椅上，平平道。
五十文？！
五十！
奚玉泽和舟澄听到了这个数字皆瞠目结舌。
“五十文？你抢呢！盐都没你这几根菜叶贵！” 妇人气得差点把竹篓摔在地上，但念及价格又急急收回了手。
尽管如此，韩子辰的平静还是丝毫没受影响。
他敛了一下眼眸，微笑道：“可盐没有它对夫人您的益处大啊，夫人现下手中拿的这篓菜名曰‘四季有财’，四季豆配上油菜再佐以其中的黄花点缀，彼此之间相得益彰，光看着就十分赏心悦目，更祝愿您月月年年财源滚滚。”
“花里胡哨。”妇人轻嗔，然而眼尾的那抹笑却暴露了她有点动心。
奚玉泽眼尖，捕捉到这个细节，忙换了副谄媚的表情，转而微微搭住妇人细白的手腕以示亲昵。
“夫人呐，你看这菜不光能看还能吃，两全其美岂不是，还省了您买盆栽的钱呢。要我说啊，就应该来上一篓。”
“可是四季豆配油菜不好吃啊，光寓意好有什么用？”
奚玉泽本欲再说些什么，但此时舟澄却忽然来了兴致。
他觉得好玩，便想来掺和一下。
舟澄为表重视，特地咳嗽了两声，紧接着他的脸上弯起了弦月似的笑容，向妇人和声道：“这多简单啊，四季豆配油菜不好吃，夫人您可以再来几根青红辣椒啊，岁岁年年红红火火，这日子啊绝对是越来越好啦！”
韩子辰点头称是，暗觉欣慰，徒弟可以出师了。
奚玉泽私下偷乐，因为他们个个都是大忽悠。
当气势逼人的妇人还处在犹豫状态时，慈眉善目的妇人挺着个大肚子竟慢悠悠上前几步。
她说话声音软软的，拉起身旁的人就撒起了娇来，“姐姐~买嘛~”
omg……
舟澄打了个冷战，奚玉泽浑身起鸡皮疙瘩。
服气，真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