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间和韩子辰对上视线。
韩子辰身上带了些凉薄,这是她往常从未见过的,她有些怕,而他此刻的眼眸,正无比淡漠地凝望着她,瞳孔晦暗如月下幽潭。
奚玉泽强制自己不去看他。
韩子辰现在一点都不像印象中那个温暖书生,倒显得特别薄情。
“哦对,床上有我给你们买的两套成衣,鹅黄色的那件是你的,不合身就告诉我。”奚玉泽迈出门槛的前一刻嘱咐韩子辰,“我走了。”
然而没一会儿,她又倒回来。
“拿个水桶。”
最后,奚玉泽提着水桶,背影落寞地离开了这间竹屋。
走时她听到屋里急促的脚步以及翻倒东西的声音。
是舟澄弄的。
“哪来的怪味道?”
“这熏香闷死了,做什么附庸风雅,公子平日用的要比这好几十倍!”
“……”
这些话悉数落进奚玉泽耳中,她把水桶在屋外放下,心头那感觉如同舟澄所言——闷死了。
她挺不招人待见的,也挺爱惹祸牵连别人的。
怎么办啊,这种孤立无援,孑然一身的感觉又上来了,眼睛胀痛,鼻尖酸涩。
夜深了,她栽倒在卧房的床上就预备沉沉睡去,无心管屋外的吵嚷。
舟澄和韩子辰他们做了饭,期间韩子辰来敲她的门,她没理也不想理。
“奚姑娘?”韩子辰敲了一下门。
“奚姑娘?”韩子辰敲了两下门。
“奚姑娘,饭菜我给你放门口了,你记得吃。”韩子辰走了。
奚玉泽翻了个身,将头埋进叠了一角的被子里,哑声痛哭。
她弓着背,在无人之地尽情发泄自己的情绪。
其实当她同意袅袅摸韩子辰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但于眼下处境的她来讲,金钱远比感情来得实际,所以她出卖了他。
而刚刚她打点收拾他们的屋子只是好心,却弄巧成拙……
可这些明明都是自己的错,都是自己活该,为什么还是有一种蒙受了天大冤屈的感觉呢?
她想不透,真的想不透。
被子被浸上深深的泪渍,奚玉泽终于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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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她照例早早起床,打算收拾好东西进城出摊。
不论怎样,日子不都还得过吗,哪怕举步维艰。
但就是在这时候,她发现推车和厨房里的菜都不见了。
奚玉泽心下慌乱,绕着竹屋来来回回巡视了好多遍,却仍旧没有任何发现。
昨天她去厨房拿铁钩还看见了堆在墙角的菜,其余时候就再没进去过。
其余时候进去过的就只有舟澄和韩子辰他俩。
奚玉泽正疑惑着,而这时韩子辰听到屋外的动静走到房门前打开了门。
此时的奚玉泽在韩子辰眼中,忧心着急的表情像是遭遇了什么天大不好的事情似的。
他关心的话语哽在喉头来了又去,终是没忍住,便轻轻问道:“怎么了?”
这一问仿似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奚玉泽整个人瞬间委屈起来,咬了咬嘴唇,有些崩溃,“东西不见了。”
“什么不见?”她的回答含糊,他判断不清。
“东西,推车和菜,还有那些竹篾竹篓都不见了……”
韩子辰闻言,随即环顾四周,才发现原来摆在屋外的那些篾条全消失得无影无踪,就连昨天亲手由舟澄推回来靠在屋侧的推车也是。
“怎么会这样?”韩子辰同奚玉泽一样陷入了深深的疑惑。
“你们回来过后我就没进过厨房了,可厨房里的菜不见了。”
韩子辰顺着她的话开始回忆,昨天他和舟澄做饭的时候堆在墙角的那些菜也还是在的,怎么会突然之间像是蒸发了一样呢?
这边舟澄被屋外韩子辰和奚玉泽的谈话声吵醒,穿好鞋袜起身前去查看,然后就看到他们正在疑惑做生意的物什消失的事情。
他见怪不怪,但为表附和,还是假意问道,“公子,发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