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瓜……”他看向甜瓜,“今儿没人送水来么?”
“……有的。”甜瓜应道,眼神闪烁。“周师傅,今儿的水是省了一点出来,不过煮粥还是够的。”他掠过雨林一眼。
“周大哥,”雨林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去到他面前,“对不起!孩子们想尝一口干净的水,所以……我给你们用了水窖里的。”他低下头去。
众人心惊,便不吱声了。
“以后不会了。”雨林又说。
“那其他人……”周游又问。
“也省了点儿出来。”
周游看着那水。“……难道这么多年来,你们喝的就是这种水么?”
“……是的。祖辈如此。”雨林苦笑道。
众人都惊得不知说什么好,却见周游已双眉蹙起看向他们。“老人孩子喝了都没事儿,你们也安分一点儿。”他说,接着又看向甜瓜,“甜瓜,明儿带我去看看各家的水窖。”
“诶。”甜瓜应道。
这水让大伙细细碎碎嚼了一晚上的舌头,语气间尽是慨。,周游和胡一山则各自在屋外吸着闷烟。次日出发,各队便带上了水囊大饼——他们将要更仔细。那两人则和甜瓜去看了各家的水窖——的确不够干净。路上胡一山看到四万的队员们正各处下着铲子,便叫去:“住手!你们在做什么?不能在窑洞附近动铲,否则房子会塌的。”
由此周游知道他们并不是专业的队伍,许只是以前跟过师傅,懂得一点技能。看他们面容沮丧,他想他们不会呆得太久。
“四万,”他喊去。
四万近前。“我们寻过几处了,探不到引子,兄弟们都挺沮丧的。”
“……四万,你说实话,你这些兄弟到底会不会弄?”周游问他。
“会呀,石匠、木匠、打桡、出土,都会的,只是现在是找不出活来闹心罢了。”四万答他,“咋的?真以为我们只是为了噌那五千两来的?”
周游笑道:“四万,我若猜得没错的话儿,你的兄弟们再过两天就会告诉你要走了,把那五千两分了。”
“那我也没办法,过了秋收就是年底,五百两对他们而言也只是回去过个年罢了。”四万无奈。“看来我还得回去盗墓,做回老本行。”
“别泄气。”那人眼神轻责。“四万,你也看到了,我们都有困难。而你对这些地方比较了解,又比我们人缘宽广,要不这样吧,咱们合作好了。”
“如何合作?”
周游取出一张单子递给他。“你们熟悉这里,所以暂时先不找水了,去帮我备们些东西来吧。”四万取过看了一下。“就这些?”
“是的。但你回去后要和弟兄们说一下,一定要非常牢固。我和胡一山在这里寻着,若是有了,你们回来帮着便是。开销方面我会拿给你一千两。”
“……好吧。”四万收起单子。
他回到窑洞便给大家看了那单。“大哥,那我们是不是过了年再来?”一手下问他。
“是的。这事儿办好了之后银子我会发给你们,但明年清明之前你们若还不到这里便就不要来了。”四万道。
“……这些货还真不好买呢,比平素用的要好几倍。”一伙计看着单子。
送水补给的马车每天会准时来到,如这些找水的汉子每天的早出晚归一样。那铲子头的泥土告之着旁人他们每天都努力着,而周游那越来越刺挠的胡须又意示着这些努力都没结果。润老爹看到这情形心里暗了下来。
八月一过,黍子从根到穗变成了黄灿灿的一片——该收成了。“周师傅,”这天晚饭后雨林对周游道,“这后半月我和甜瓜不能来做饭了……”
“知道,你们要收成。”周游笑应。
“是的,我们要帮村长收一下,孩子在外回不来。另外还有几户人家男人在外挣钱,也得去帮着。”雨林说。
“哦?……村长的孩子去哪儿了?”周游问道。
“去南方了,说一个叫‘北山’的地方遭了旱灾,去教他们种黍子呢。”雨林答去。
“北山……”周游想了一下,然后对大伙儿说,“兄弟们,找不到水源你们也乏了厌了心情不爽利,从明儿起不用找了,你们去帮村里收黍子吧。”
“好啊。”他们高兴应道,“总算有点踏实的事儿可干了。”
“大哥,可我们不会打呀。”一人言道。
“不会就学,让甜瓜教你们。现在南方也种黍子了,学一学对你们有好处。”周游应道。甜瓜听了笑了起来。“雨林还是做饭,大家回来有口吃的。”那人又说。
“好。”雨林点头。
接着田间地头里便见那镰刀使得飞快……他们收割、捆扎、运送、学习,郁闷的心情变得爽朗起来,不时听到舒畅的笑声。至于那犁地用耙,大家更是得心应手。只有那周游和胡一山,眉头皱得像核桃皮儿。
希望总是有的,只是不易察觉,便如那不经意的的一丝青绿。
过了中秋就是年尾,于是周游一人发了四百两银子让他们回家了;胡一刀也带队回了京城。接下来的寒冬腊月间,就周游一人留了下来,每天还是带着个水囊烙饼东奔西走。不用煮饭甜瓜也无聊了,便到那数里之外的集上又买了一只羊咩来。
哪里的年节都一样,无论贫富——节日间里尽是闲适和饕餮。甜瓜怕他的羊咩饿着,不敢偷懒,每天都带着它去找青草绿地,于是在那雪天后,当大家在屋里闲逸地嗑着瓜子儿时,他看到那人又走在那旷野之间。
“哎!”他的眼神和心脏总是一起皱了起来。
雪尽开春后的一天,甜瓜看到周游午后回来脸上憨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