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刚好有个可以滑动的病床,她预备不及,两三步之后被绊倒,直接连人带床向后倒在地上的血泊里。
透过衣服传来湿湿凉凉的感觉,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因为刚刚支撑到地上的动作,她的双手已经完完全全沾上了猩红的粘稠的东西,顺着她的掌心流到胳膊上。
怎么回事?
半躺在地上,她的一双脚依旧挂在病床边上。
她听到有人轻巧的脚步声,之后是一些人快要崩溃的抽噎和哭泣,慌乱的衣料摩生向着远远的地方去了,她也就彻底的卸下力气躺在地上。
湿冷顺着发丝渐渐蔓延上来,伊莱娜能透过砖石感觉到轻微的震动,那人脚步声很轻,似乎和抵开她的力道不相称。
有一个人影背着光投下来。
他看着她,她看着他。
两个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最终还是她先开口“不好意思,能劳驾你把我扶起来吗?”
“啊?你说什么?”
“…好吧,情有可原。”
以为是自己手上的血污才让对面的人产生了迟疑,她也只能自己撑着地,先从病床上艰难的把腿撤下来,然后转身从地上爬起来。
这么转了两圈,她基本上已经和一个血人没有什么区别了。
站起来借着光亮她才看清刚刚背光的人……穿着紧身衣。
身材蛮不错的。
克制住自己的视线,伊莱娜装摸做样的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脏东西,感觉头上好像有点痒,伸手挠了挠,然后再对面紧身衣男惊愕的目光中挠了一手的血块。
“嘿嘿、这不是、那个啥嘛,哈哈哈哈。”
她尴尬地笑笑,看对面似乎没有想要附和自己缓解空气中令人脚趾扣地的静默的样子,干咳两声,继续着两者的相顾无言。
现在情况和迪克在监控录像看到的完全不一样,神谕调出来的画面上,这个小丫头像头发狂的野生动物,短短的一个小时之内将医院前两层的几乎所有人咬伤。
真不知道应不应该庆幸居然没有造成人员死亡。
只不过被咬破的基本上都是重要的大血管,就算人没当场死亡,被拖出去的时候也脱色的基本和纸片没什么差别,这么多人大失血,医院的血库迅速告急,更别提大部分受伤昏迷不醒处于危险当中的还是医院的医生和护士。
但是现在她表现出来的却像个有些怔愣呆滞的孩子,甚至有种不相称她精致外表的有些呆板。
难道是被控制了?
从布鲁德海文赶回来的迪克在接到消息之后马不停蹄的化身夜晚的性感小精灵(不是)夜翼,本来还以为需要花些功夫才能将这种小怪物送进阿卡姆,他甚至都做好了大干一场的准备——毕竟从监控录像上来看,这小姑娘的身手都快能和小D对着干了——但如果能够不用战斗的好好讲讲道理,他也很乐意不辛苦这一遭。
夜翼看看几乎贴在女孩身上猩红色的病号服,四下看看,勉强从一个衣架上取下来一件还算干净的白大褂丢过去“你先披上这个。”
“啊呜呜啊!”
……
他本来以为以这她的身手、不、应该说正产人只要不是过于笨拙都能接住扔过来的衣服,但是那件白大褂就直接笼罩在小姑娘的脑袋下,被盖住的人惊叫一声,挣扎了半天才把自己的脸露出来。
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我那样对你,你这样对我?!
面对女孩控诉的眼神,夜翼心虚的飘了飘视线,不过这也变相的在这个小姑娘可能是被人控制的情况下做出那些可怕暴行的称上加了几枚砝码。
虽然委屈,但是伊莱娜自己也觉得身上湿湿黏黏的,风一吹冷得慌,没多说什么就把白大褂穿在了身上。
医院外面适时传来了警笛的声音,夜翼注意到女孩几乎是瞬间松口气,转头就往外面走。
她现在这模样出去不被现场击毙都不如说哥/谭/警/察全是饭桶。
“你等会。”
她没有回复,执拗地想要离开这里,几乎是用逃的力气想要挣开自己被抓住的手腕,但是这个紧身衣男的手就像什么钳子一样,虽然并没有到疼痛的地步,但她就是一步都动不了。
“你干什么!”
兔子被逼急了都能蹬鹰,她伊莱娜不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的!
一想自己三个月以来没有记忆还在医院天天打针吃药,走了一晚上才到哥谭郊外就碰上了几个不求上进的特殊醒脾爱好者,甚至还在去警/署的路上碰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战斗狂魔红绿灯少年,最后偏头疼的做怪梦,她原本还算平静的情绪啪嚓碎裂一地。
鼻子一酸,眼睛一红。
“你松呜哇——”
看着面前跟血人没啥差别,半个小时之前还是个杀神的小姑娘嘴一撇开始哭,饶是夜翼也陷入了短暂的怔愣。
他啥都没干啊!神谕!监控证明!他真的离了几十厘米远!神谕!
小姑娘的眼泪就跟不值钱一样往外涌,通讯线路里面的神谕也多少有些懵。
“夜翼,行为比对已经出来了,大概率应该是不是她的自我意志,但是究竟是被控制还是第二人格目前没有办法确定,资料已经发到警/署那边了。”
“了解。”
排除了她一窜出去可能就会被打成筛子的可能性,夜翼略带着迟疑的松开自己的手,只不过想象中小姑娘一溜烟跑走的场面并没有发生。
她还在哭。
一脸血渍都快被泪水洗干净,一条一条的痕迹延伸到脖子,小姑娘哭得都能透过她满是血肉碎末的牙齿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