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逐辉轻车熟路去了风月楼,他是这儿的常客,一进去就有相熟的姑娘过来挽他。
他往人腰上摸了一把,看向台上一众翩翩起舞的彩衣女子,问道:“小雅姑娘呢?”
那姑娘不满地撅起嘴,扬起下巴示意,“谢世子来了,小雅自然是陪着的。”
江逐辉循着视线看过去,台下众多看客里,一袭红衣的谢燕庭格外出挑,他靠坐着,漫不经心地看着台上的表演,似乎没什么兴致。
谢燕庭身侧坐着个白衣女子,正是风月楼花魁,也是谢燕庭的旧相识,小雅。
她侧过脸同他说话,露出姣好的侧脸,带着温婉笑意。
“走,同我过去向世子敬杯酒。”
江逐辉揽着那姑娘,从旁倒了杯酒,走到谢燕庭面前,弯腰笑道:“谢世子,久仰大名,敬您一杯。”
谢燕庭微有醉意,眉间慵懒,听见这话连头也没偏一下,“哪位?”
江逐辉笑容呆滞,在周遭人戏谑的目光里更觉尴尬,只能硬着头皮自报家门,“在下江逐辉,家父乃光禄寺少卿,江沛。”
“原来是江家的二公子啊,久仰久仰,怎么……不怕你爹又捆你回去跪祠堂?”说话的是孙千,话中难掩嘲弄。
江逐辉讪讪一笑,脸色有些发白。
孙千又对谢燕庭揶揄一笑,“燕兄,你跟江家人真有缘啊。”
旁人不明所以,谢燕庭却笑了。
他终于正眼瞧了眼面前局促不安的人,语气依然散漫,“江二公子,客气。”
说罢下颌微抬将酒一饮而尽,眯着眼咽酒的模样都格外风流不羁。
江逐辉一愣,也立即喝了,又敬了孙千和钱常在,顺势在这一桌坐下,同他们攀谈起来,心中为能与谢燕庭搭上话窃喜。
钱常在和美人对酌甚欢,听他絮叨了许多场面话,醉醺醺道:“江兄,少说话,多喝酒。”
“好好好。”江逐辉端着酒杯狂喝一通,正要再敬谢燕庭,却见他丢了酒杯,意兴阑珊道:“没劲,走了。”
“哎哎哎,别走啊。”孙千叫住他,神秘道:“兄弟我说到到做,给你准备了个有意思的,保你喜欢。”
谢燕庭拧了拧眉心,对他的话存疑。
孙千暗暗对着一旁的妈妈抬手示意,信誓旦旦道:“燕兄,您就瞧好吧。”
台上的歌舞没停,谢燕庭面前却有了新的表演。
三个蒙着白纱的青衣女子走到桌边,没有行礼,而是直接跪下,动作掌握的恰到好处,双膝触地那一霎面纱落下,露出张白皙清瘦的脸你懂个屁。
孙千方才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这一脚给他踹蒙了,现在脑子还嗡嗡响,惊诧道:“他这怎么突然就来火了?啊?”
钱常在大着舌头道:“谁爱看美人哭丧着个脸,怎么下酒啊?”
“你懂个屁。”孙千恨不得给他摁酒坛里,踱了几步也没想明白谢燕庭这么就不高兴了。
明明今天长街上还公然问人家江三姑娘哭没哭来着。
中间那位姑娘的眼泪簌簌落下,大约是觉得遭了谢燕庭的厌恶,心灰意冷。
江逐辉心头一动,笑道:“这些姑娘不入燕兄的眼,却也是好姑娘……”
孙千烦着呢,闷了口酒,摆摆手道:“随你挑。”
江逐辉亲自去扶了中间那位姑娘,握着她细瘦的手臂,看着她盈盈的双眸,恍惚觉出另一个人的滋味来。
他咽了咽口水,低声道:“真好看。”
谢燕庭回了将军府,进了自己的弈院,书童言无在廊下徘徊,一见着他,逃命似的飞奔过来。
“世子,将军和夫人一直在书房等你,将军……正生气呢。”
谢燕庭没半分惧色,“慌什么,母亲不是在么?”
言无可着劲点头,“幸好夫人在,无论发生什么,她都护着你,”
谢燕庭推开书房的门,刚进去,一个茶杯便砸在他脚边,应声而碎,茶水飞溅染湿他的衣袍下摆。
他瞥了眼脚下,叹道:“父亲,这茶杯可是我花重金定制的,满京也就这么一套,你怎么给我砸了。”
谢征冷脸坐在书案前,听见他这话怒意剧增,伸手要掀了那一整套茶杯,被赵盈拖住了,她声音温柔,安抚道:“好了,生这么大气做什么,有事说事,跟自己孩子较什么劲。”
谢征冷哼,“孩子?都快二十了还孩子,你见谁家孩子天天醉生梦死,在女人堆里混日子的?”
“你胡说什么,庭儿只是爱玩了些,怎么到你那就十恶不赦了?”
谢燕庭在窗边坐下,自顾倒了杯茶水喝,两人还在拌着嘴,他嫌吵,便随手拾了本书看,一副事不关己模样。
“你看看他那没正形的样子,从前明明……”谢征恨铁不成钢,可临到嘴边的话到底没说出来,顿了顿,终于说起正事,“你今日一早做什么去了?”
“进宫陪舅舅下棋。”谢燕庭将书翻过一页,不无得意道:“我赢了。”
“混账,你今日一早撞了江府的马车,还对江三小姐出言不逊,这事闹的沸沸扬扬。”
谢征说起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拍了拍桌子道:“谢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好好说着话,又这么冲。”赵盈气恼,听不得谢征如此责备谢燕庭。
她看向谢燕庭,语气柔和不少,“庭儿,我明日会亲自下拜贴,邀江小姐三日后来府中赏花,你拿出些诚意,好好道个歉。”
谢燕庭手一顿,垂眸懒懒应道:“知道了。”
谢征看见他这没骨头的样子就上火,起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