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若薇买好花灯,兴致勃勃说要去城外湖边放花灯。
那湖在南山寺山脚下,平日常有人泛舟赏景,而每到这花灯节这日,城门关的晚,便有人去湖边放花灯许愿祈福。
于是一行人便出城去。
南山寺山脚下,果然不少人围在湖边,花灯流连湖面,照映出水光潋滟,煞是好看。
谢若薇双眸放光,拉着江念卿便往人群里扎。
两人寻了个空位放走花灯,江念卿见谢若薇双手合十准备许愿,便也闭上眼睛。
许个什么愿望呢?
那就,愿自己能早日退婚吧。
许完愿,谢若薇笑嘻嘻凑过来问她的愿望,见江念卿不肯说,便退而求其次。
“不说也无妨,只要别是和那宣王有关就行。”
江念卿尴尬一笑,“……”
怎么说呢?
谢若薇不满地囔囔,“还真和他有关,他凭什么啊?”
谢燕庭在不远处听见了,难得没有插科打诨逗弄江念卿,只从袖中摸出粒金子,屈指弹向水面。
夜色里那粒金子迅速而过,直直击中了一盏顺流而动的花灯,那花灯被冲击的几欲侧倾,水纹荡开时又险些翻到。
正是江念卿放的那一盏。
啧,真难翻。
他还要再掏一粒,却听见江念卿惊慌失措地说江流月不见了。
江念卿方才回头,发现江流月没在旁边,巡视四周也没看见她的人影。
这湖边光影暗淡,许多人又戴着面具,放眼看去都大同小异。
可若是江流月出了什么差池,姚氏只怕更要生吞了她。
于是江念卿决定亲自去找江流月,谢若薇担心她的身体,便说一起找找,一刻钟后在城门口会和。
江念卿正想着进城找找,却发现不知何时站在自己面前的谢燕庭,看着上山的路思量着。
她心下一动,忙问道:“世子,你是不是看见她去哪了?”
谢燕庭却反问她,“表嫂信我吗?”
江念卿心想他这烦人劲怎么又来了。
至于这问题,她自然要说信,不然万一江流月真的在山上怎么办?
于是她垂眸点点头,“我信。”
谢燕庭顿时笑了,莫名的愉悦感涌上心头,他转过身,神情隐没在夜色中。
“方才确实见有人影往这边去,只是看的不真切。”
江念卿点点头,都这时候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去山上找找也安心。
“还是去找找吧。”
谢燕庭手一挥,大步往前走,“跟小爷走吧。”
上山的路僻静幽深,月色光影暗淡,万物都朦胧起来。
小杏不安地拽紧江念卿的袖子,低声问:“小姐,你别怕。”
江念卿还没说话,谢燕庭如有顺风耳一般听了个真切,笑说:“表嫂怕什么,若有什么登徒子闯出来,我必然将他打得落花流水。”
小杏忍不住腹诽,明明你看起来更像个登徒子。
江念卿没应他的话,专心找人,她找的细致,每每经过亭台都要进去转一圈。
有时看见能攀爬的古树也忍不住抬头寻视。
谢燕庭顺着她的目光抬头望去,好笑问她:“表嫂,是什么让你觉得她可能在树上?”
江念卿强装镇定,“多看看,总没错。”
她总不能说,自己小时候一生气就爱往树上躲,老傅不哄好决不下来。
这么多年来,练就一身爬树翻墙的好本事。
层层叠叠的台阶蜿蜒无尽,一路走到南山寺前也没有江流月的踪迹。
江念卿恐惊扰寺庙中人,不敢出声喊江流月的名字,只得一处一处的寻。
可是寺前空寂,毫无动静。
她真恨不得给江流月一拳,好端端地净惹事。
又看了眼好整以暇赏月的谢燕庭,见他那么悠闲,也真想给他一拳。
走了这么久,连个鬼影都没有。
很难不怀疑他是在戏弄自己。
就在江念卿犹豫要不要下山时,谢燕庭提出来分开找,环绕这寺庙寻一圈。
谢燕庭去了东边,江念卿带着小杏便往西边去,又寻了好几个地方,江念卿听见不远处有交谈声,只是模模糊糊很不真切。
她见小杏累的喘气,便让她折返回去凉亭内前休息,也免得多一个人惊动了那点声响。
江念卿独自循着那声音走,发现那是男子的声音,似乎还有些耳熟。
江念卿放轻脚步躲在山石后,缓缓探头看去,眼前一幕叫令她忍不住惊叹。
古树下一男一女紧密相拥,说着些腻人的情话,大约是为了掩人耳目,故而选了这隐蔽之处,也都身着暗色披风。
若不仔细瞧,还真是不容易发现。
原来是对野鸳鸯,也不好打扰,江念卿转身想走,可那男子抬起头,却露出一张极为熟悉的脸。
赵景鸣。
江念卿愕然,似被定在了原地,挪不开半步。
赵景鸣亲密地抚那女子的长发,郑重许诺。
“你放心,我一定会娶你的。”
女子靠在他怀中,声音娇软地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