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礼,然后绽开天真的笑颜,道:“长公主误会,民女只是被宁才人召进宫的。”
李云睿很会装柔弱,可殊不知李瑶兮更会装。
论扮猪吃老虎,她就没怕过谁。
刚才一看见李云睿那怯生生的样子,她心里就一阵兴奋,仿佛自己终于遇到了一个对手。
就在说出这些话的同时,李瑶兮表面小白花,其实内心激动不已,就像有一只怎么也闲不住的小动物在上蹿下跳。
她在心里毫不吝啬地夸赞了一句:真能演啊!
当然,在李瑶兮这里,“能演”显然是褒义词。
李云睿上下扫了两眼李瑶兮明艳瑰丽的红衣,慵懒地以手轻轻掩唇,打了个哈欠,道:“想必你就是那个圣女吧……本宫可听说,这位圣女大人最爱红衣。只是着正红色入宫,到底对皇后娘娘不敬啊……”
李瑶兮的眼里带着细碎的光,神色中甚至带了满足与期待,回答道:“院长也这样说过呢!”
她的眼睛是漂亮的杏眼,一笑便几乎成了弯弯的月。顾盼生辉,盛满了灵气与光彩。可是她提到陈萍萍时的神情是落落大方的,并无半点羞涩在里头,而是有些许自豪,仿佛在炫耀对方对自己的纵容。
李云睿的睫毛微抖,柔若无骨的素手轻轻划过鬓角,妩媚一笑,问道:“本宫听说……你在京都新开了间茶肆?”
李瑶兮在心里想着,怎么长公主什么都知道。知道也就罢了,还偏偏什么都要问一嘴,好警示自己一直都在对方的监视之下。
可是公主问话,总不能不回。于是她灿然含笑,干净的眸子直视着李云睿,道:“还是长公主消息灵通。”
“和皇帝哥哥比起来,还差的远。”长公主面带温柔的微笑,可从那两瓣饱满的朱唇间吐出来的话语却无端叫人一寒。
李瑶兮依然娇憨而毫不心虚地笑着,可心里百思不得其解。她入京后只和范闲见过一面,平日也不入宫,而是专心地在落花别院摆烂当咸鱼,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被李云睿给盯上了呢?
最大的一种可能就是,李云睿在得知她是从神庙来到庆国的之后,非常自然地联想到了当年的叶轻眉。那个横空出世,如一颗转瞬即逝的彗星般照亮了庆国的土地的女子。
李瑶兮承认她和叶轻眉在某些地方很像。穿越者、理想主义、无视规则……当然还都有点无耻。
可是李瑶兮认为自己比叶轻眉更加现实。她会按照记忆默写《狂人日记》,可她从未奢求庆国的百姓真的会因她的几篇文章而改变。
因为这样的幻想实在太天真。
李瑶兮是相对自私的。叶轻眉悲天悯人,悲悯的是天下黎民百姓。可李瑶兮的所作所为,从头到尾都只为保陈萍萍一人的性命。
当她再次看向李云睿时,不禁轻松许多了。李云睿也许将她当成了潜在的对手,但是她是不会在乎的。只要对方不主动做出威胁自己的事,李瑶兮绝不会率先动手。
李云睿本来也就是想轻轻敲打一下李瑶兮,并不会真的如何处置她。现在见李瑶兮根本不吃这一套,心中有些恼意,也不愿再多言。于是她再次扶上了身边宫女的手,道:“往后时日长着呢,今日就不与妹妹再叙了……沉湖,走。”
一言毕,名唤沉湖的大宫女便屈一屈膝,随后与身后的宫人一起簇拥李云睿而去。
离宫的路上,李瑶兮见身边的小宫女一直在抹汗,不由诧异地问道:“今天不热啊!”
小宫女这才敢怯怯抬头,心有余悸地小声说道:“您胆子可真大,方才奴婢都要吓死了!”
李瑶兮无谓一笑,不作他话。
从皇宫出来后,李瑶兮先是搭上马车,去自己开业第一天的茶肆转了一圈。
嗯,在古代叫茶肆,翻译过来,就是奶茶店。
李瑶兮愉快地让忙得脚不沾地的几个伙计弄了两杯奶茶来,然后乐呵呵地往陈园去了。
她店里的东西,当然要第一时间给陈萍萍尝一尝啦!
陈园大门口的暗卫都早就和她混熟了。大老远的看见那个招摇的红色身影,就识趣地放行了。
于是李瑶兮一路畅通无阻地进了园子。
甫一进陈萍萍的屋子,她就闻到了一股苦涩的中药味。
李瑶兮从小就对中药避之不及,对这种浓烈的气味也很是讨厌。她皱起鼻子,几步蹭到陈萍萍身边,尽量在屏住呼吸的同时出声问道:“萍萍,你怎么又喝上药了啊?”
这几天虽然天气渐凉,可李瑶兮深知陈萍萍畏寒,故而没少催着老仆人给他添衣服。在她的监督之下,陈萍萍到现在也没染过风寒。李瑶兮暗暗窃喜,夸耀自己为天才,不料今天就又看见了他喝药。
陈萍萍放下还剩了半碗药的药碗,解释道:“费介给我开的补药,有助于恢复伤势的。”
李瑶兮听罢,鼻子皱得更厉害了。她把茶罐放在小桌上,用手摸了摸碗壁,道:“这药都有些凉了,我让老齐给你再温一下去。”
陈萍萍由着她端着药碗小跑出去,不多时又跑回来,苦着脸将烫手的碗搁到桌上,一边甩手一边轻轻吹着气。
然后李瑶兮就目瞪口呆地眼看着陈萍萍,非常从容且面不改色地,将那半碗药一口气喝了下去。
顿时,她的世界观都受到了冲击。
李瑶兮知道陈萍萍可能不像自己一样怕苦,可是这样一口闷的喝药方式,她也是头一回见。
呆愣了几秒后,她赶紧献宝似地把茶罐打开,递到了陈萍萍唇边,介绍道:“七分糖,去冰,加珍珠。”
正准备喝水来压一压嘴里苦味的陈萍萍被这三个词弄得有点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