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始,二人的运气很好。或者说,压根不是一般好。在山里兜兜转转了一小会,就撞上了一头白麂子。
一般来说,打这种大型猎物要较为困难,但相对收获也更大。所以李瑶兮当机立断,拍马就追。许寒归倒无所谓能不能打回猎物去,但见李瑶兮兴致高昂,便也陪在左右。
白麂子受了惊,潜能一下子爆发出来,利用四条颀长的腿飞快狂奔着,企图甩掉身后的两个对它依依不饶的人类。李瑶兮不想放跑它,又怕自己骑的马体力不支,于是干脆松开缰绳,双腿紧夹马腹,将箭搭在了弦上。
对自己的箭法,李瑶兮半点信心都不敢有。抱着碰碰运气的想法,她拉弓之后也不管对没对准,便果断发了箭。
一声哀哀的嘶鸣。
李瑶兮惊喜之余,不知该说什么是好。只能说,她的运气……确实有时候比常人好一些。
二人没有马上急着将白麂子捆到马背上,而是先放了不短时间的血,直到伤口中慢慢不再向外淌血了,这才将准备好的麻绳找了出来。
此时天□□晚,金乌西坠,山间的道路已然看不太清了。李瑶兮唯恐迷路,便上去帮许寒归,以加快速度。
就在这时,她隐隐听到了一声不太真切的动物嚎叫,渺远而悠长,在渐渐浓郁的夜色里,听着毛骨悚然。
李瑶兮与许寒归交换着目光,双双停下动作,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昏暗而光秃秃的树木间,像是凭空浮现出了一双泛着幽幽寒光的绿眼睛一样,如同鬼火一般漂浮着。
“哎呦卧———”李瑶兮堪堪咽回一句国粹,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啊啊啊有野狼啊!”
如果只有一只狼,李瑶兮完全可以上去将它痛揍一顿。
可是随后那双眼睛旁边又出现了一双幽绿的眼睛,然后再一双,又一双……李瑶兮甚至看得清它们在闪着饥饿而贪婪的凶光,大概是被白麂子的血味吸引过来的。
两个人对十多头野狼,李瑶兮这边当然寡不敌众。再加上她一直坚信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所以脚底抹油,上马就准备跑路。
“别管那白麂子了,小命要紧,”她冲许寒归说道,“走!”
许寒归侧身上马,驱马赶到了李瑶兮的前面———他知道李瑶兮是个路痴。
身后,有几匹饿狠了的狼已经扑了过来,转瞬间将白麂子撕成了碎片,在四周围成一圈,埋头大口啃食起来。有几只挤不进去的狼更加焦躁,于是放弃了争抢,开始追逐李瑶兮二人。
“打猎被狼追,离京被暗杀……你说本姑娘是不是应该去买彩票?”生死关头,李瑶兮还有闲心扯皮。“你说,按照定律,咱们待会会不会遇到悬崖啊?”
许寒归心神都在如何逃命上,压根没时间理她。
没想到,李瑶兮竟然一语成谶。跑了几分钟之后,她望着前方近在咫尺的断崖,欲哭无泪。
“怎么还真被本姑娘说中了啊?!”
二人紧急悬崖勒马,调转马头,就见狼群依然锲而不舍地步步紧逼。
“要不咱跳吧!”李瑶兮假装深情款款地看着许寒归,像是在出演某个凄美的爱情故事。“西方有句古话说得好,You jump, I jump!”
许寒归从袖口中抽出火石来,随便扯下一根粗树枝,几下便点着了火。他恐吓性地在身前挥着火把,想要将狼群吓退。
野狼确实被那橘红色的火舌唬住了片刻。可大抵是太饿了,它们宁可冒着被这奇怪的东西灼伤的风险,也要吃到一口新鲜的肉。
李瑶兮回头看了一眼悬崖,发现下方是一片树林,树叶却是掉得一片不剩,从上方看去只有黑压压一片枯树干。倒是崖壁上有几处凸起与凹陷,不知是否是可以藏身的洞穴。
她的眼神与许寒归交汇了,彼此都读出了对方的心思。
李瑶兮迅速跳下马背,最后拍了拍马头,说道:“大兄弟,真对不住啊。”
说完便双手抓住悬崖最上方的石头,将身子放下,缓缓提起真气,极为小心地像蜘蛛侠一样往下爬。
再看许寒归,却全无那般轻松。他清瘦的手臂上青筋突出,苍白的额头上略沁出汗,最后与李瑶兮几乎同时摸到了岩石上的凸起,猫着腰勉强钻进了并不宽敞的洞口。
上方传出马匹的嘶叫,显然那两匹不幸的坐骑已经落入了狼口。李瑶兮和许寒归挨在一起,等待着声音的停歇。
李瑶兮附在许寒归耳边,悄声问道:“你……是不是经脉有什么问题?”
经过先前的观察,她愈发笃定了这个猜测。她能感知到许寒归体内的真气,并且那真气还处于很丰沛的水平。
只是从方才他的表现来看,如何也不像武艺高深之人。最多是会两下功夫,不至于一点武功都无罢了。
所以最有可能的答案,就是许寒归曾经经脉受过损,致使真气无法被正常调动。
许寒归静静抱膝靠在岩壁上,眸中神色未曾波动分毫,只轻声道:“回去再细说。”
洞中并无柴草等物。纵是许寒归还有剩余的火石,此时也没了用武之地。
许久,李瑶兮的肚子都饿得咕噜噜叫了起来。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腹部,道:“我上去看一眼,如果没事了,再叫你上来。”
“我上去。”许寒归沉默片刻,简短道。
李瑶兮白了他一眼,道:“你没我厉害,得听我的,往边上挪点,让我出去。”
李瑶兮先是侧耳聆听上方的动静。除了风声和树叶的沙沙声,没有其他声音了。
李瑶兮蹑手蹑脚地往上爬,先露出了半个脑袋。有一瞬间,她很害怕黑暗中会突然伸出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