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陪着李神通、李道宗、柴绍坐下没多久以后。 李建成的车架,李世民的车架,一前一后出现在了明德门外。 李建成既然摆明了仪仗,那李元吉、李神通、李道宗、柴绍四个人就不能干坐着了,必须得上前去迎一迎。 他们可以仗着身份不搭理李建成,但是必须给大唐储君一点儿尊重。 李建成携带着美艳不俗的郑观音一起出了车架,在李元吉、李神通、李道宗三个腰间像是别了钢条一样,硬邦邦的一下一下往下弯腰的时候,李建成和煦的笑道:“王叔、道宗、元吉,不用多礼了。” 李元吉、李神通、李道宗,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挺直了腰板。 唯有柴绍规规矩矩的向李建成施了一礼。 李建成在柴绍施礼过后,笑吟吟的对李元吉道:“元吉啊,你可是为我大唐请了一位祥瑞啊。” 孙思邈年龄够大,已经到了人瑞的年纪,又是杏林大牛,名望极高,称之为祥瑞倒也不为过。 不等李元吉搭话,郑观音也笑吟吟的道:“你大哥得知你将孙先生请出的太白山,激动的夜不能寐,若不是宫门落锁以后,不得擅闯,恐怕早早的就赶来拜会孙先生了。 这不,父亲下了旨,开了宫门,你大哥立马就赶过来了。” 郑观音的话,说的是相当漂亮。 不仅将李渊派遣李建成来拜会孙思邈刷名望的事情,往李建成身上揽了一拨,还给李建成找了一个没能及时来拜会孙思邈的借口。 顺便还宣扬了一下李建成对孙思邈的重视。 “嫂嫂说的是,我代孙先生谢过大哥的厚爱。” 李元吉含蓄的笑道。 李建成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李元吉这是在宣示他对孙思邈的所有权。 任你夫妇如何夫唱妇随,如何表示对孙思邈的重视,孙思邈都是齐王府的人。 “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你府上的人,跟你大哥宫里的人,有什么区别。” 郑观音听出了李元吉的话外音,也知道李建成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李元吉反唇相讥,就笑着帮李建成说了一句。 李元吉笑眯眯的道:“还是有区别的……” 李元吉必须把话说的滴水不漏,不能留下空隙让李建成见缝插针。 因为孙思邈这种有名望,又独一无二的人才,李建成很有可能会动心。 毕竟,孙思邈这种人才,不仅能帮主公刷名望,还能帮主公拉拢人,还能帮主公在李渊面前刷存在感和好感。 比如李渊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群医束手无策,孙思邈就可以出面了。 再比如朝中重臣家里有人得了急症,群医束手无策,孙思邈又可以出面了。 朝中重臣从孙思邈的主公手里请孙思邈出手,那不得欠孙思邈主公的人情? 人情欠多了,拿什么还? 拿金银去还?人家比你还有钱。 拿权势去还?人家是赋予你权势的人。 你只能拿忠诚去还。 郑观音嗔怒的道:“那我要是有个急症,只有孙先生能诊治,我还不能到你府上去请人?” 李元吉笑着道:“嫂嫂完全可以到我府上来,我府上可从没有对嫂嫂设过什么门槛。” 郑观音又好气又好笑。 她一个太子妃,需要诊病的时候,居然不能将大夫叫到宫里,还要跑去找大夫? “行了,一起去拜会孙先生吧。” 李建成见李元吉把话说的滴水不漏,郑观音似乎又斗不过李元吉,就缓缓开口,替郑观音解围。 李元吉、李神通、李道宗听到这话,齐齐后退了一步,为李建成让开道。 李建成略微愣了一下,看了看围满了孙思邈草棚的百姓,若有所思的道:“你们谁在孙先生面前吃瘪了?” 李建成见过不少方外之人,深知方外之人的脾气。 似孙思邈这种真正澹泊名利的人,多半都不会在乎权贵,也不会给权贵什么面子。 李元吉三人主动为他让开路,却丝毫没有陪他一起去见孙思邈的意思。 明显是他们中间有人吃了一次亏,不想陪着他一起去出糗。 兴许还有几分看他出糗的意思。 李元吉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出卖了李神通、李道宗,以及站在不远处的柴绍。 李元吉就是看了李神通三人一眼。 李建成立马明白了李神通三人在孙思邈面前吃瘪了。 李建成饶有兴致的道:“怎么回事,仔细说说?” 在自家人面前,也不用装什么贤德,该吃瓜的时候就吃瓜。 李神通瞪了李元吉一眼,闭口不言。 李道宗也瞥了李元吉一眼,一脸苦笑。 柴绍就没办法装聋作哑了,苦笑着将刚才的事情讲了一遍。 李建成听完了柴绍的讲述,大致了解了孙思邈的秉性。 当即也没有急着赶去孙思邈的草棚拜会,而是跟李元吉几个人一起,去了空闲的草棚待着。 不过,他也不是光待。 在他到了草棚坐定以后,立马就吩咐人去催促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以及长安城各太医署的人赶来此处。 同时还派人去催促征集药材的人,尽快将草药运过来。 在李建成坐定以后不久,李世民带着他的贤妻长孙,也乘着车架到了明德门。 然后就带着长孙径直到了李元吉等人歇息的草棚。 李世民打仗打习惯了,以至于干什么都会派人去查探一番。 所以他人还没到明德门,就已经摸清楚了明德门外的所有动向,也了解清楚了明德门外所有事情的始末。 所以他不需要问李元吉等人,就果断放弃了直接去拜会孙思邈。 李世民的权势虽然不输给李建成,但他不是储君。 所以只有李元吉、李道宗、柴绍等人,在他入草棚的时候,起身向他和长孙施礼。 他和长孙也向李建成、郑观音、李神通施了一礼。 互相施礼过后,草棚内的气氛就变得微妙了不少。 毕竟,长安城内如今是个人都知道,李建成在和李世民争锋。 尤其是像李元吉这些接近中枢的人,对李建成和李世民之间的争锋,了解的更深。 “二郎怎么来了?也得到了父亲的旨意?” 李建成在李世民坐定以后没多久,主动开口。 李世民澹然笑道:“父亲从我回京以后,就一直避着我,怎么可能给我传旨呢?” 李渊又又又一次的戏耍了李世民以后,心中对李世民有愧,所以在李世民回京以后,根本无颜直面李世民。 虽然在此前太极殿受赏,以及太极殿饮宴的时候,相处了很久的时间,但李渊都没有主动找李世民说过话。 李渊生怕李世民找他质问,他没办法应付。 李建成瞥了李世民一眼,意味深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