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敬宗三十刚出了个头,留着一副山羊须,略显富态,身穿着一身绿色的官服,头戴着纱冠,看着普普通通。 “臣许敬宗参见齐王殿下。” 入了殿,施了礼,就规规矩矩的站在殿中,一动也不动。 李元吉仔细观察了一下这位‘彪炳史册’的奸邪阴人,看着很普通,没什么特异之处,也没有什么贱相。 许敬宗被李元吉看的有些不自在,低着头在身上盘桓了一圈后,躬身道:“臣身上可有什么不妥?” 对于李元吉,许敬宗有所了解。 所以他并不想亲近李元吉,甚至都不想跟李元吉产生什么交际。 因为在他看来,李元吉不是李建成和李世民的对手,有九成的几率会成为李建成和李世民斗争的牺牲品。 所以他不想跟李元吉有什么交际,更不想陪着李元吉成为牺牲品。 李世民勐然告诉他,让他到齐王府听用,他心里是震惊的,也是拒绝的。 他不明白李世民为何会让他到齐王府听用,但李世民的命令已下,容不得他拒绝。 他只能硬着头皮赶来齐王府,想尽快的将李元吉交代的一切应付过去,然后回秦王府。 若是秦王府容不下他了,那他就得想办法外调,亦或者是去投李建成。 反正一心一意的帮李元吉做事,甚至借此机会攀附李元吉,他想都没想过。 “我记得我二哥征调你入长安的时候,你便是一身绿袍,怎么到现在,还是一身绿袍?” 李元吉盯着许敬宗笑问。 许敬宗愣了一下,不明白李元吉的用意,苦笑着道:“臣才疏学浅,只配穿绿色的长袍。” 李元吉意味深长的道:“你可不是才疏学浅,才疏学浅的人也成不了秦王府的学士。” 秦王府的学士,在学问方面,每一个可都是翘楚。 许敬宗要是才疏学浅的话,也进不了秦王府。 许敬宗之所以还是一身绿袍,不是因为他学问不够,而是他没有为李世民出谋划策,又或者是他为李世民出过的计谋,李世民从没有采纳过。 所以迟迟得不到升迁。 就比如,秦王府有敌人要面对,房玄龄等人的计谋,可能是如何将人正面击溃,然后按在地上摩擦,许敬宗的计谋可能就是,扎他腰子、偷他的桃、亦或者戳他眼睛,先玩残他,再慢慢收拾。 房玄龄等人的呼声够大,计谋也够大气,符合李世民的心思,李世民自然会采纳。 许敬宗呼声太小,计谋又偏阴狠,不符合李世民的心思,李世民自然不会采纳。 “臣大概是十八学士当中,唯一一个滥竽充数之人。” 许敬宗一边品着李元吉的话,一边自嘲。 李元吉眯着眼一笑,滥竽充数就未必了,用混在狼群中的狈形容,或许会更加贴切。 李元吉没有跟许敬宗玩心眼的心思,开门见山的道:“我此次请你过来,是为了让你帮我谋划一件事。” 许敬宗见李元吉开始说正事了,心中警惕了起来,并且快速的躬身道:“当不起殿下一个请字。殿下有什么只管吩咐,臣要是能办到,臣一定会倾尽全力。” 臣要是办不到,或者是不想办,那你也别怪臣无能…… 许敬宗没把话说死。 李元吉笑着道:“我加冠以后,各地的杏林高手会共聚长安城,共参医术。我有意奉孙先生为杏林魁首,但孙先生不善于与人交际,所以需要你出面帮衬。” 许敬宗愣了。 是真的愣了。 他还以为李元吉调他过来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办呢,原来是为了奉孙思邈为杏林魁首。 杏林虽然庞大,但在大唐面前,就只是一个杏林。 大唐要扶持谁做杏林魁首,简直太容易了。 朝廷操作、朝廷认定,说谁是杏林魁首,那谁就是杏林魁首。 哪怕是奉一个没什么名气的人上去,其他人不服,也得憋着。 更别提孙思邈有名气,而且还是大名气。 即便是没有朝廷操作、朝廷认定,孙思邈依然是杏林中数一数二的人物。 朝廷要奉孙思邈为杏林魁首,只需要顺水推舟,稍做引导,很容易水到渠成。 遇到一些非要跟朝廷较劲的人,敲打一二就可以了。 “你办不到?” 李元吉见许敬宗愣在原地不说话,就笑眯眯的问。 许敬宗迟疑了一下,躬身道:“此事太医院的院正出面便能轻而易举的办到,何须臣出面?” 只要太医院的院正奉孙思邈为杏林魁首,天下各地医署的医官,已经各地传授医术的医术博士,就会自然而然的奉孙思邈为杏林魁首。 民间即便是有反对的声音,也会被太医院所属压的死死的。 比如说弄个医考,考核过关的给发一个文书,允许行医,考核不过关的,不许行医。 天下各地的杏林中人,还不得乖乖的在太医院面前趴平。 李元吉盯着许敬宗道:“让你出面,自然有让你出面的用意。” 李元吉自然知道,让太医院的院正出面,也能办到此事。 但他希望的是,各家医术能够通过不断的交流,不断的融合,最终成为一个不断完整的体系,而不是要某一家某一室的医术独大。 所以他要的是融合、汇总、归纳,而不是排除异己、打压异己、清除异己。 “这……” 许敬宗迟疑着,开始猜测李元吉的用意。 李元吉又道:“只要你办成此事,并且能确保不损孙先生的名声,以及朝廷的名声,我会向我二哥为你表功,让他将你身上的绿袍,变成绯袍。” 绯袍是五品以上的官员官服的颜色。 许敬宗刚好踩在门槛上,差一步就能着绯袍。 可就是这一步,足足卡了他两年。 两年间,跟他同穿绿袍的很多人,已经绯紫加身了,他还是个绿袍。 许敬宗不愿意为李元吉效力,但李元吉戳到他的软肋上了。 因为他想穿绯袍已经想疯了。 李元吉说向李世民为他表功,那就说明李元吉没有‘强夺’他的意思,李世民也没有‘抛弃’他的意思。 他应该只是正常的被借调。 他心里的一些忧虑也消散了不少。 “殿下既然看得上臣,那臣姑且试试。” 许敬宗也不管李元吉让他出面有什么深意了,李元吉既然已经吩咐了,并且给出了许诺,那他就只能应下。 “姑且试试?” 李元吉呵呵笑道:“好一个姑且试试,那你就姑且试试吧。” 李元吉不断的重复着许敬宗的话,弄的许敬宗有点不自然。 他总觉得李元吉看他,有点将他看透了的意思。 但他跟李元吉接触不多,也没什么交际。 他不明白他为何会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