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定方明显的愣了一下,摇头道:“那倒没说……” 李元吉沉吟了一下,吩咐道:“那就派人去跟他说清楚,他要是愿意在丘底等我的话,我倒是愿意将地方改到葫芦丘,他要是不愿意,那就只能在仙人岭。” 苏定方迟疑道:“他要是不愿意呢?” 李元吉没说话,李世民轻咳了一声道:“是他求着我大唐,不是我大唐求着他,万事不能由着他来。” 苏定方特地瞥了李世民一眼,继续道:“但他要是坚持己见的话,我们跟他的谈判恐怕会陷入到僵局。” 李世民还要说话,李元吉却抢先一步拍板道:“那就边打边谈!” 反正大唐已经做好了征讨突厥的工作,十数万大军也齐聚到了唐突的边陲,没有必要一直让着梁洛仁,由着梁洛仁的性子来。 现在可不是突厥或者梁国占优,大唐需要策反梁洛仁才能取得战争的胜利。 现在是大唐占优,大唐占据着说有的主动权,所以唐、突、梁三方势力之间的一切都应该由大唐说了算。 苏定方听到这话,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当即振奋的道:“早就应该这么干了,我大唐数万兵马屯聚在此处,朔方城一鼓而下,梁洛仁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讨价还价? 他要是愿意倒向我们,我大唐自有高官厚禄待之。 他要是不愿意倒向我们,我大唐也没必要跟他客气。” 在代州待了近两年了,苏定方已经将代州、朔州等各个地方的情况都摸透了,对于如何兵出代州,兵临朔州,兵进突厥,他心里早有了定计。 如果不是因为大唐需要突厥持续内耗,需要以最小的代价拿下梁国,他早就请缨去征讨梁国,兵进突厥了。 如今一切都按着他的心思来了,他怎么可能不振奋,怎么可能不高兴? 估计不仅仅是他,代州上下的将校们八成也是这么想的。 毕竟,能来代州的,除了程咬金、尉迟恭等人是迫不得已的之外,剩下的绝大多数人都是冲着战功来的。 可是他们来代州快两年了,除了近期程咬金部出去捡了一些功劳回来外,其他人未立寸功。 如今一个个恐怕都已经憋坏了,现在给他们机会,让他们出去上阵杀敌,建立开疆拓土之功,他们绝对一百个愿意。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让你去打不是让你由着性子随便打,而是要你配合着灵州那边的战略打,所以一切得以灵州的部署为准。 灵州那边若是让你缠着梁洛仁,或者大贺氏,却不让你消灭他们,你就得这么来。” 李元吉白了苏定方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苏定方脸上的神情一怠,干巴巴的笑道:“这个臣知道……” 征讨突厥的战事,由李靖为主,其他人为辅,所以战争的大致走向,以及所有的布局都得听李靖的。 不是说谁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有些仗,能打赢的情况下,如果大局需要你继续僵持,或者输,那你就得想办法去僵持、去输。 所以苏定方这个仗想要打的舒心,想要打的随心所欲,想要放开了手脚打,根本不可能。 因为他本来就不在征讨突厥的战斗序列当中。 是因为变化超过了计划,所以他被临时纳入到了战斗序列当中。 所以他这个临时的,必须事事听李靖那个正式工的,不仅如此,他在完成李靖交代给他的任务的同时,还不能破坏李靖的任何谋划。 这对他来说就是一件很憋屈的事情。 毕竟,让他一个常胜将军放着胜仗不能打,眼睁睁的看着功劳在眼前晃荡也不能捡,只能跟敌人对持,或者示敌以弱,他会很憋屈的。 再加上各种条条框框的束缚,他打起仗来,会有一种被人关在笼子里打仗的感觉。 这种仗对他这种胸中有韬略的人来讲,就是一种折磨。 这也是很多将帅之才跟其他将帅之才尿不到一个壶里的原因所在。 毕竟,能做鸡头的情况下,谁愿意做一个没头没闹,只能跟着人家的脑袋和身躯瞎晃的凤尾? 不能有半点主见不说,还得处处受制于人。 虽说凤尾远比鸡头要漂亮,可漂亮这种外在的东西,是那些胸中没有韬略的、心中没有大志向的人喜欢的东西。 但凡是胸中有韬略的,心中有大志向的,都不可能喜欢这种华而不实的外在的东西。 所以,苏定方这一场仗注定要打的很憋屈,他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有笑的非常牵强。 李元吉也没有安慰,而是欣慰的点了一下头道:“你知道就好,那就先下去准备吧。先让突地稽和踏实力部给大贺氏一个教训,逼迫大贺氏退回营州以北,给苏尼失和梁师都一点压力,也让梁洛仁看看我们的实力。” 简而言之就是吓唬吓唬苏尼失和梁师都,顺便也吓唬一下梁洛仁,让他们都知道,大唐有随时兵临他们都城、王帐的实力,他们是继续跟大唐作对,还是向大唐投诚,他们自己掂量着办。 苏定方也不需要人安慰,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他也是战场上的宿将了,懂得花无百日红的道理,也懂得战场上从来没有谁能一枝独秀的道理,所以他也懂得如何给李靖做绿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