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公子
向颜轻从未听过此人。只是点头“许大人，鼠疫之事不可耽误，还请速速领我们前去吧！”
“好。”
——西街医馆内。
“大夫！看看我家孩子吧！她突然晕倒了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啊……”一个女人的哭腔回荡着。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繁重的咳嗽声好像永无休止“大夫，我……”
满脸溃烂的青年男子手中，握着一布袋朴素的首饰“给我再开点药吧大夫，家里没有我维持生计会死的啊……”
近日定安县的医馆，都是混乱且人满为患。
许墨言领着向颜轻和夏之桃走在去医馆的路上，上官颜年龄已大，留到县衙休息“许大人，我与父亲在长若城从未听闻常平爆发鼠疫，这定安县的鼠疫到底是因何而来？”
“唉……实不相瞒，虽为一方县衙…但本官竟也不知其源，只知最开始跑去医馆嚷嚷身患鼠疫的，是街西头一户胡氏小妹。”
夏之桃听到，激动地想开口询问，却被向颜轻阻止了。她们都没有出声，静待许墨言说下去。
“这胡家小妹本名不姓胡，是家中老大胡元出远门在杨树下碰到，看相貌也才六岁出头，无名无姓，无依无靠的，胡元见她可怜，带回家还取了个名——胡烊。”
夏之桃确定了，瞪着双杏眼直勾勾看着向颜轻，恳求着想说些什么，问些什么。
“别急，等许大人把话说完！”向颜轻顶不住被之桃这么看，忍不住开口劝慰。
许大人：？
向颜轻仿佛感受到许墨言的疑虑，不由得解释“还请许大人不要见怪。我这婢女擅长观察，方才那么激越，想是知道了些什么。”
她又拽着夏之桃往前走，与自己并肩“就是…为人处事这方面实在是没有管教好，望大人海涵，海涵。”
夏之桃傻傻地眨眨眼，习惯性的微鞠了个躬，表示歉意。
“哈哈哈哈哈，我看这姑娘倒是杏脸桃腮，可爱的很啊！”许墨言人豁达，笑声也开朗，原本当下情况，着实令人紧张乃至压抑，小小的插曲带些愉悦也极好。
“——想来，胡烊六岁那会儿也是这般乖巧，十年过去，医馆那番打滚撒泼，歇斯底里，简直不可理喻。”
向颜轻不过一点理解“所以胡姑娘切切实实得了鼠疫？”
许墨言无助地摆摆头，不知道是在回应还是在惋惜“两周前，已然埋到了不远处的空地。”
他指了指差不多五公里外的一座小土山方向，边疆地区降水稀少，连山都是飘着风沙的。
“问吧。”向颜轻见许墨言已诉完，小手拍了下夏之桃的脑袋，尚在思索着的夏之桃吓着往前扑了一下。
“诶诶诶……”夏之桃失去重心，眼看就要摔到地上“小心！”从不远的破败房屋里冲出一人，跑得飞快，一个伸手便扶稳了她。
“啊…谢…谢谢公子。”夏之桃撇开手，冉冉抬眼，一墨蓝身影现于眼前，乌色面纱紧贴鼻尖，辰正光朦胧勾勒出堂堂的相貌。
那人摇摇头，仪态端庄，骨子里的傲气出尘脱俗，夏之桃今生罕见。
夏之桃敏锐地看向那人腰间，没有玉佩，大带上甚至没有素绳的痕迹。她退了两步，男子虽全身很素，可这布料……
“公子，我可以摸一下你吗？”
刚刚虽触碰上衣裳，但过于短暂，夏之桃不敢贸然确认。
男子：？
向颜轻：？？？！！！
“之桃，你冷静点…别是吓傻了。”向颜轻挡着夏之桃，把她拦在怀中。
夏之桃不愿放弃，锲而不舍地追问“公子，可以吗？”
男子轻笑了一下“姑娘，万不可以身相许啊。”如此说着，他缓缓伸出了左臂。
夏之桃满眼欢喜，认真得拂了一下他的袖子——若昭城黎虞坊的精品丝绸。
“被我抓到了吧。”夏之桃尽量使自己面不改色，甩手掸掸袖子“好了公子，你这衣衫上扶我沾上的尘，掸净了。”
夏之桃天性诚实，所言不虚。男子瞥了眼衣袖，当真残留些许灰尘。可这等借口多少有点拙劣。
“无碍。”那男子转身回到了屋子，很快关了门。
“之桃，你太莽撞了，对人家男子说出那种话。” 向颜轻跟上夏之桃。
“我知道错了……”她看着向颜轻“可这样问，很不好吗？”
向颜轻：……
“我们还是谈谈你对胡烊的发现吧。”
许墨言对这种事向来不以为意，听到有关胡烊之事才凑了过来。
夏之桃点点头，转而坚定快意地开口“我们初进定安县时，曾遇见一人，跪在一块墓碑前抹泪痛哭，所在位置于刚刚许大人所指方向一致。”
“这……能说明什么吗？万一是巧合呢？”向颜轻摆着思考姿势，和许墨言如出一辙。
她笑了，回答“胡姑娘名胡烊，而这名字应该是意取杨树。”许墨言点头。
“那人手中握着佩囊，正面绣着杨树，背面绣着（烊）字。”夏之桃看向许墨言“我想就算重名，也不会重意。”
“是的，看来那人定是胡烊的大哥——胡元。只是，虽不是亲生，但看望自己逝世的妹妹，也没什么不妥吧。”
她表示赞同，然很快问道“那许大人，看望自家妹妹，用带一篮熟食，一套新衣，而不带纸币烛火吗？”
许墨言稍加思索，大惊失色，忘声大吼“姑娘这意思！那胡烊还活着！”向颜轻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许墨言点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