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主将,第三,所有尸首一律好好收殓入葬。等会打扫完战场,大家都好好休整一下,今晚将残余魏军一网打尽。”
赵旭峣刚下完令就见一小兵匆匆跑来,“将军,苏姑娘唤您过去。”
“可有说何事?”小兵摇了摇头。
苏云晚着人来唤他,又未说明何事,赵旭峣这心里总有些忐忑,直到入了帅帐看到她安然无恙的坐在那里才放下心来。
“苏姑娘,找赵某是有何事?”
“刚刚看见将军使了弓箭,烦请将军解了衣裳,让我看看伤口。”苏云晚边说边净了手。
“说来惭愧,赵某怕是苏姑娘手上最不省心的病人。”他望着苏云晚松快的笑了笑,骨节分明的手伸向胸前松了纽扣,又取下两手的护臂,解了外裳,果然如苏云晚所料,血都浸染了里衣,伤口又裂开了……
“将军做事自有考量,这点苏云晚清楚,但是如今体内余毒未清,重伤未愈,还请将军多顾惜自己的身子。”
“多谢姑娘关心,在下谨记。”说话间,苏云晚已经换好伤药,重新包扎了伤口,因着里衣被血染脏了,苏云晚去内帐拿了一件干净的出来,将它抖开,自然的说道“将军请。”两人之间动作熟稔契合,仿若一起生活了许久。
而这边溃散的魏军直奔清风渡,原想着还能渡河求得一线生机,可到渡口一看,船只尽无,守渡口的士兵早已经尸陈荒野,疏勒河河面广阔,又值冬季,泅水渡河无非是白白送命。
领兵的主将战死,回家的希望没了,溃逃到此,除了身上带的少许干粮,连御寒的衣物也无,寒风瑟瑟,众将士和衣而坐,早上惨烈的一幕幕还映在眼前,恐惧和慌乱弥漫了整个军队,不知道是谁起了头说:“不如我们投降吧,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小,我不想死啊,这仗我们是打不赢了。”
随着这话头被挑起,附和者越来越多,临时坐镇的副将根本压制不住,站在斜坡上扯着喉咙喊着“将士们,将士们,听我说,大家听我说,我们身为大魏的将士,忠君卫国本是我们的职责,就算血洒此地,也绝不可后退半步,如有违令者,斩立决。”
许多将士的家就安在疏勒河对岸,这次本是被临时强征入伍,如今隔着河水遥望家乡,又听得主将如此说道,一时间群情激愤,推攘之时,只见那副将身边一兵士,提刀而起径直斩向他颈间,头颅滚落在地,顿时鲜血飞溅,此事发生得太快,众将士当场愕然。
这兵士提起头颅拿披风一裹系在身上说道:“事到如今,前路已绝,副将已死,我愿一人前往燕营,拿他的头颅作投降大郾的表礼,不愿白白送死的,就听我一劝,弃甲投械,称降大郾。”说完就跨马而上疾驰奔往郾营去了。
这边郾军的斥候探听到魏军动乱,提早一步回来禀告。不多时那魏国兵士被带进了营地,他脸上还有干涸的血渍,身上背着一黑色披风系成的包袱,上面深深浅浅晕染着血印子,里面包着的是个圆圆滚滚的物什,赵旭峣和诸位将军心中了然,那是魏军副将的脑袋。
“参见将军,小人名唤周绍,乃是魏军营下的一百夫长,这是我们副将的项上人头,以此来作为我们投降的一点诚意,恳请将军高抬贵手,给我们一条生路。我们都上有年迈的老父老母,下有妻儿需要照顾。”说完他双膝重重跪下,取下身上的包袱展开,一颗糊满了鲜血的人头滚了出来,只见那头颅双目怒瞪,眼球突出,十分可怖。
苏云晚想着天寒,顾念着赵旭峣出营帐时衣裳单薄,她拿了件厚实的大氅寻了出来,隔老远就见营地前面围了一大圈人,在窃窃私语着什么,将将走近还未来得及细看,便被一双温热的大手覆住了眼睛,耳畔响起男子清朗的声音。
“别看。”赵旭峣将她带出人群,走远了些才将手放下来,神色微动,“怕污了姑娘眼睛,还请恕在下唐突之举。”刚刚女子的长睫扫过掌心,一直痒到了他心里。
苏云晚望着他刚刚刻意背在身后的手,一时间有点晃神,过了片刻将大氅递过去,浅笑着说:“无事的,天寒,将军还是快穿上吧!”
“多谢!”赵旭峣接过她手上的大氅,朝身后吩咐道,“从严,先带苏姑娘下去。”
“是。”顾从严抿着嘴唇应下,极力憋住自己脸上的笑意,刚看他家将军急匆匆奔向苏姑娘的那样子,只怕也是情根深种一痴人。
赵旭峣折身返回人群,对跪在地上的魏国士兵说道:“告诉你的同袍,只要他们愿意弃甲投戈,我必会保全他们性命,但是对于他们具体的处置安排,还要待我禀明圣上后,才好做决断,明日一早我会派人前去受降,你先回去吧。”
说完又吩咐身边的将士,“给他拿些吃食和御寒的衣物。”
周绍感激涕零,忙磕头谢道:“多谢将军,多谢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