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里,小村庄分外安详,而在夜晚则表现为一种寂静。 树木静止不动,连一丝风也没有,“畜群”也在安静地休息。 三人穿过乡间小道,用阴翳隐蔽自己的身形。 在这里既听不见声音,也看不见生灵,没有路灯和烛火,唯有虚幻的月亮流转它的光辉,诺大的世界似乎只有三人。 可这里比白天更危险,更不欢迎生人。 ——或者说,更期盼她们留下。 “我是唯物主义战士,我是唯物主义战士,我是唯物主义战士……”谵令令小声默念。 她觉得天好黑,师姐又不说话,灌木林里安静又阴森,连那些叶子都好像长了眼睛,冰冷地对她们投以注目,似乎是那些枉死的人在埋怨无知的生者。 冷意如有实质,栖在她的后肩,拂动她的发丝。 她想努力说服那是一场幻觉,可幻觉越来越真,简直就像,就像是她背后真的刮起了一阵阴风……谵令令僵硬地寸寸扭头。 看过去时发现她师姐正在收剑。 简昭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只半透明的飞虫。 这飞虫通体剔透,双翼如同轻纱一般,颜色极淡,只在关节交错处有着浅浅的白色,振翅也无声无息,如同梦幻。若它飞舞起来,不细看甚至难以发现。 那正是刚刚栖在谵令令后肩的东西。 简昭将它递给钟缇。 “月下之梦……”钟缇不可置信地观察了一阵,得出这个结论。 “这种虫子一般出没在月下香旁边,为其传播花粉……” 她急切地拨开没及膝盖的草丛,在其中到处翻找,几乎是毫不费力就找到了想看的东西。 紧贴地面蔓延开的,星星点点连绵一片,全是米粒大小,露水般透明的小花。 “它们有什么效果?” 简昭跟了过去,却被钟缇猛然挥开。 “别过来!别靠近它们!” 钟缇凝重地再次确认这片花田的规模,发现它或许是铺遍了整个村落,这才面色难看地退出草地。 “快点去祠堂吧,我在路上再同你们解释。”她忧心忡忡,如同吞下了一颗不上不下的铁蒺藜,眉间蒙上挥之不去的阴云。 路。 近在眼前,却无比漫长,永远赶不尽的路。 叶随风跌跌撞撞,还没找回对手脚的控制,只凭着身体的惯性,在另外两人拉扯下蒙头向前冲。 他们不及敌人矫健,对地形也并不了解,更无力破开障碍,只有拼着一点莽撞,一点运气向前跑去。 “快点,就,快到了……” 萌萌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从牙缝里挤出一点鼓舞之辞。 还用得着你说吗? 若不是实在没力气,柳华一定要翻他一个白眼。 越过了那么多重阻碍,分明目的地就在前方,可临头却发现那里多出了重重障碍。 一道道关卡沉重地拦在最后一段路上。 叶随风有气无力地想挣出自己的手,示意他们把他留下,自己先去。 柳华抽空打了他一下,表示别做多余的事。 只见萌萌扯下脖子上的小葫芦,用灵力引发,使出全身劲力向前扔去。 巨大的爆炸声在前方响起,壮阔的火光同时吞没了关卡和前路。 不少追兵被拦在爆炸之外,三人却像是无脑的飞蛾,不知恐惧般冲入其中。 头发被烤得蜷曲,面上熏得灰黑,流血的伤口也因炙烤而干涸紧绷。 仍有一些爪子已勾住了他们的衣服甚至皮肤。柳华掀起一册被炸飞的栅栏,向身后抡去,又争取了一段距离。 “早知道……就把硫石留着…这时候用了!” 三人跌跌撞撞,跑回了最开始的那个房间。 两座门神正对着大门,一左一右,岿然不动。 “砸了它们!”柳华死死抵住门,挡下一阵阵的冲击,“砸了这两个装聋作哑,不闻不问的堕神!” “哗啦——” 神像应声而碎,门外的动静也随着这声巨响纷纷停下,就像是收到了什么肃静的号令。 仿佛有什么东西发生了一阵扭曲,随着这变化的发生,三人不由自主地汗毛倒竖,似乎有更为可怖的东西降临了。 “柳师妹我有一句话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萌萌一边在案台下寻找机关一边语速飞快地念白。 “其实我自幼丧父亲缘寡淡如今是个孤家寡人只有宗门才能给我家的温暖师妹平时对我关照良多就像家人一样亲切。” “呃,我回避?”叶随风本来想帮柳华一起堵着门,现在觉得自己有点多余。 柳华的鸡皮疙瘩和寒毛一起立了起来,而且她还听到了门背后传来脚步声。 “我靠,什么时候别肉麻了!快干你的活!” “所以如果你们谁活下去了拜托逢年过节给我烧点纸钱!不用太多!我在下面会自己打工的!” 那脚步声已停在了门前。 “靠,我们都得死。” 本以为只是普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