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又有什么能比女孩子脸上的表情更为动人呢？那张秀气面庞上的神采冷静克制，温文尔雅又兼有意气风发，阳光洒在她脸上的时候，天光勾勒丰满出那样立体的轮廓，她的眉骨和眼窝。
那时候他就想，她确实是最好的，最强就应该配最强。
◇
最强与最强相加，最后得出的结果仍然是最强。
卡洛斯的冠军与丰缘的冠军，两片大陆上最强的训练家集结在烟囱山顶，倒让水梧桐和赤焰松觉得有些诚惶诚恐。
他们诚惶诚恐。
他们装的。
“我说，差不多也够了吧。”
水梧桐冷笑一声，他的肤色黝黑，海洋队制服裹不住他那一身雄健肌肉，这确然是一位肌肉猛男，让人绝不会想要与他单打独斗。
相较之下，赤焰松就显得斯文得多，但斯文的赤焰松还是不可避免地面临着中年危机——人类的天敌，脱发，他暴露过多的前额已然油光锃亮，太阳底下仿佛一面金光闪闪的镜子。
赤焰松扶了一下眼镜边框。
他负手而立，站在烟囱山顶，和多年的宿敌——又或者说，暂时的合作对象一起俯瞰丰缘的大陆。
烟囱山能看到的风景实在有限，他们只能勉强将釜炎镇和临近的秋叶镇收入眼底。
还不够。于是赤焰松想，大地的面积还不够，必须继续扩张下去。为此必须唤醒固拉多。
还不够。于是水梧桐想，海洋的面积还不够，必须继续吞没下去。为此必须唤醒盖欧卡。
心怀鬼胎的两个人对视几秒，在这之后，赤焰松才假笑着接上水梧桐先前抛出的那个话头。
“是啊。”他说，话音里是含着笑的，配上那样一副严谨面容就显得有些刻薄，不过不打紧，五大三粗的汉子，没有人在乎这个。
“至少现在，老朋友，”他说，然后他想，我的老对手，“至少现在，我想我们该一致对外了。”
“轰————！！”
“帝牙海狮，暴风雪！”
“……喷火驼，喷火！”
暴风雪撞上了电磁炮，喷火搅碎了高速星星。僵持不下不过片刻，片刻后浓烟炸起，露出两位冠军如出一辙冷若冰霜的脸。明明都是那样云淡风轻的笑模样，让人看着却发自内心地从骨头缝隙里生出寒冷来。
兹伏奇大吾和凛的到来对他们来说是意料之外，但又不完全难以料得。
其一，虽然有得到确切消息，说明冠军已经前往卡洛斯寻找超级石，但既然他们可以在冠军身边安插眼线，那么冠军也同样可以在千里之外运筹帷幄。
其二，关于卡洛斯的冠军……这也正是最让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疑点。卡洛斯的冠军跑到丰缘来做什么？但要说是为了伸张正义、援助邻国，倒也未必不可见得。
水梧桐和赤焰松对视一眼，彼此都明白，在彻底得到传说中的宝可梦之前，对上冠军他们毫无胜算。
“冠军们，你们一定是为了古兰陨石而来的吧。”
帝牙海狮挡在男人身前尖啸长鸣，宝可梦尖锐的獠牙是训练家最忠诚出色的利刃，隐隐的冰雪光泽凝聚在它微微张开的口中，能量团似乎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而赤焰松的喷火驼也不承让，它们面对着大吾的盔甲鸟和凛的闪电鸟，一时间剑弩拔张。
没等两位冠军回话，水梧桐先接着自己先前的话语自问自答：“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卡洛斯的冠军——像你这样的小姑娘，居然能调服三神鸟之一，确实让人佩服，后生可畏啊。”
凛觑他一眼，想，这是个有见识的。
不过那都无所谓，凌厉紧张的氛围之下她只轻轻笑了一下，再轻声说：“如果你真的知道三神鸟的力量意味着什么，就应该放弃抵抗。”
“请原谅，冠军小姐。”这回说话的是赤焰松，他文邹邹又假惺惺地说，“我的这位老朋友，实在很喜欢挑战困难。”
“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困难’。”
大吾直截了当地开口，手机已经拂过腰间的第二个精灵球。那里面是他的主力，同时也是他的初始宝可梦。巨金怪正是他身为最强的象征。
“是吗？”
赤焰松仍然微笑，当他和水梧桐一起笑起来时，场面的诡谲之感无以言表，非是言语能够形容。
“——那就来看看吧，到底是后生可畏，还是宝刀未老。”
“——没关系，因为‘我们’是最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