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对阿茶姆而言,每四年一次的登神日就是他唯一的光明,在这一天,他能暂时摆脱无休无止的劳作,和其他达利特一起躲在通风孔后,流着眼泪看着传说中的光明之光扫过通风孔。 虽然对每个达利特而言都只有三次眨眼的时间,但那依然是阿茶姆坚持活下去的原因。 第一次眨眼,他看见了无可描述的光明从远处透明的墙壁后照射而来,刺眼的光芒让阿茶姆不得不闭上眼睛,缓解因光照而刺痛的晶状体。 第二次眨眼,阿茶姆努力的去打量光明之地那多姿多彩的世界,那里是那么美好,又如此短暂,以至于他在梦中都无法还原。 第三次眨眼,此时阿茶姆的眼睛因为光照的刺激已经模湖不清,只能看见一些奇形怪状的轮廓,他的同伴们七手八脚把他抢了回来,让下一个达利特能去享受只有三次眨眼机会的节日。 “基达拉完了,她太贪心了...” “她已经受到了天神的惩罚,她没用了!” 阿茶姆刚从黑暗中缓过劲来,就听见了人群中的窃窃私语,他分离的挤开人群,朝这些窃窃私语的中心走去,四只手在这种时候显得格外有用。 “基达拉怎么了!”阿茶姆大声问道,但从嗓子眼里钻出来的声音,却像蚊子一样微弱,和周围的窃窃私语混合在一起,好像没什么不同。 阿茶姆终于找到了基达拉,一个看上去比他矮了一些,瘦弱一些,在右侧肩胛骨处长出了第三条畸形手臂的达利特女性。 她的头发稀疏,和脸颊两侧的体毛连在一起,看上去更像是个没长开的猴子,但这就是达利特,他们的躯壳就是罪孽的证明,只有为天神劳作致死,才能赎清自己的罪孽,以求在下一世完整而健康。 尽管基达拉是如此丑陋,如此怪异,但阿茶姆依然泪流满面的看着她,那是他的妻子,此时已经瞎了。 她贪恋光明之光,多看了一眼,有血泪从眼中流出,此时已经不能视物了。 变成瞎子不会杀死她,但变成了瞎子,她就不能工作了,不能工作完不成每日所分配的任务就换不到食物。 即使阿茶姆愿意将自己的食物分给她一半,他们也坚持不了多久,他们会还不清自己的罪孽,没法获得来世福报。 “你为什么,基达拉?”阿茶姆流着眼泪问道,他不明白,他们已经一起度过了一次登神节,她本不该犯下这样的错误。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阿茶姆。”基达拉哭着说道:“我不知道来世的我还是不是我...我不再相信来世了!” 基达拉用自己最后的力气喊出了后半句话,让所有躲在管道里的达利特都安静了下来。 连阿茶姆都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妻子和丈夫这个词是从很久以前流传下来的,其实阿茶姆并不知道其真正的含义,他们也没有‘升殖’方面的欲望和能力,他们只是这样两两建立家庭,在夜间互相取暖,在生病的时候互相照顾。 下一秒,所有达利特都远离了基达拉,远离了这个怪物,连阿茶姆都后退了一步,但他的手被基达拉握在了手里拽不出来。 “我就要死了,阿茶姆,看着我,记住我说的话,我们没有未来,也没有来世,即使有,那也不是你我了。”基达拉仿佛想把这辈子的话都说完,羸弱的呼吸系统让她很快就气喘吁吁了起来:“别相信他们的话,阿茶姆,求你,为了自己,也为了我,去寻求真正的解脱!” “你在说什么疯话,基达拉,我会带你回我们的角落,我会给你喝点水,再喂你吃点青苔,你一定是被光明之光烧坏了脑袋!”阿茶姆有些恐惧的捂住了基达拉的嘴,手忙脚乱的向后拖着走。 “我们这样不算真正的活着,阿茶姆,你早晚会明白的。”基达拉最后说一句,挣脱了阿茶姆的手,从怀里掏出了一枚三角形的铁皮,隔开了自己的喉咙,没有一丝犹豫。 “基达拉?”阿茶姆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地上的尸体,惊恐的伸手触碰了地上的血,发出了恐惧的尖叫... 阿茶姆相信基达拉的灵魂将会永坠深渊,无法复苏,再也没有来世了。 “安静点!你们这些臭虫,再鬼叫我就把你们全都掏出来,按个砍掉手脚,看着你们哀嚎,再用火钳子拽出你们的嗓子!”属于摩奴的威严声音,伴随着巨大的敲击声在通风管道内部回荡,让阿茶姆连站都站不稳。 他痛苦的捂着嘴,防止自己哭出声,拖拽着基达拉的尸体朝转世祭坛的方向走去,不管基达拉是不是自杀的,他都要试试,能不能启动转世祭坛,让她不至永坠深渊。 ... 唐吉是被一阵震动吵醒的,在滑行阶段登陆舱内几乎没有什么处于运行状态的设备,在这寂静的深空内,只有呼吸声和心跳声的环境太适合睡觉了,唐吉有些情不自禁。 毕竟他这几天也挺忙的,不是在上天,就是入地,精神上多少有些疲倦。 将近六个小时的旅程,唐吉睡了五个半小时,醒来时他已经按照原计划顺利进入月球轨道了。 用于减速的喷射口竭尽全力,最终将登陆舱的速度降低到能被月球引力捕获的程度。 而后用于调整角度的喷射口开始工作,让登陆舱以不断内切的角度,一圈一圈在绕月轨道上逐渐靠近月表。 唐吉此时尚且不知道正常的登月流程,登月舱的动力部分应该分为上升段,下降段,其中下降段不仅负责提供登月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