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厚重辐射防护服的空勤人员,感受到了飞机的震荡,打开了战术目镜上的保护效果回头看了一眼核爆开始的方向,一开始,只是闪光,耀眼的闪光... 闪光之后,周围的云似乎都反射出蓝绿色的光芒...紧接着,飞机开始了剧烈的抖动,几乎让他站不稳。 当他回去再看的时候,一种类似奶油一样的蘑孤云正用一种看似缓慢,实则难以描述的速度生长,那是死亡之云...在云朵之中还有更多小型爆炸发生,致使蘑孤云不断被撕裂,不断的翻滚,而且速度不断地加快向上,一直到了同温层...这时,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才席卷而过,让人怀疑自己的听力是否完整... 从他的视角看过去,几乎整个城市都瓦解了...但这只是个开始。 地面上,按照空投的顺序,第二列核弹也紧随其后就发生了爆炸! 飞机上的人清楚地看见,伴随着一闪而过需要经过战术目镜进行屏蔽保护的白色闪光后,整齐的一排乳白色蘑孤云内里透着撕心裂肺的火焰红色瞬间屹立而起,好像站在大地上的死之巨人。 这场景又宛若死神挥向人间的镰刀,短短的一瞬间仿佛化为漫长的半个世纪,每一个正在目睹此间惨剧之人都能看见冲击波在那一瞬间互相碰撞,回荡,融合,将物理学意义上波的概念演绎的淋漓尽致。 它们互相叠加,互相干涉,然后产生了规模宏大的波形。 人类的造物就像被扔进炼钢炉中的锡纸小玩具,其完整结构只坚持了短短一瞬间,然后毫无征兆的就突然坍塌了。 而生活在这座城市中的人,则成了更渺小的东西,渺小到真正制造了这一灾难的观察者沉迷于毁灭之景中甚至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存在。 他们只看见突然升起的耀眼白光,大地在颤抖被撕裂,被扭曲,刺骨的灼热一蹴而就,远处正在拼命飞驰的车辆突然就一辆辆的熄火了,靠着惯性车似乎还在缓慢前行,但是里面的不是人,都是一具具白骨,还不断冒出火焰... 而观察者本人,则在那一瞬闻到一股焦湖味,那不是别的味道,正是他自己被点燃,被焚尽的味道,他低下头看见自己也只是无数白骨中的一具,而这具白骨还向后蔓延出了无数黑色的延长线,在不远处的洁白的墙壁上涂鸦般印出一个人形的炭影... 对他而言,死亡来的悄无声息,因为所有的这一切都发生在爆炸声传递进他生物学意义上的听力系统之前,当爆炸声以每秒钟三百四十米的速度嘶吼着冲向这里时,只是席卷着尘埃掩埋了观察者在人世间最后的痕迹——那一团抽象画般的碳影。 然后是第三列爆炸,这一列的核弹数量最多,但当量相对而言也最小,细密的核爆瞬间连成了一体,互相吞噬,互相攻击,很快就得到了来自前两列核爆的有力补充,转眼间变得雄壮了起来,吞噬着数以十万计的生命。 纵观人类文明史上,也从未有过如此密集的毁灭集中在一处发生,数不清的卫星,数不清的观测装置都集中于此,试图从中得到自己所需验证的数据。 而后,在第四列核弹爆炸之前,名为德里的区域裂开了,人类制造的渺小武器无法伤害到地球本身,却可以撕碎其上的人造物。 城市,作为人类对地球最大的伤害,人为的将难以计量的各种人造物密集的堆积在土地之上,硬化过的地面,钢筋混凝土堆建的地基,以及其上诸多建筑物等等,等等,它们共同形成了一层好像疮疤一样的硬茧覆盖在土地之上。 而现在,这层硬茧裂开了,它就像脆弱的玻璃一样,在人类最伟大的武器面前分崩离析。 巨大的裂缝伴随着地震在全城范围内扩散,整座城市都在这种人为引发的自然灾难前摇摇欲坠。 但没等城内可怜的人类和莫名兴奋的感染者们反应过来,新一轮的爆炸又开始了... 米科尔森他们将自己所携带的全部核弹分成了六组,全都扔进了德里市内,现在德里有福了。 “闪电、声音、雷轰、大地震,自从地上有人以来,没有这样大,这样厉害的地震...列国的城池都倒塌了...群山也不见了。”那个飞机上的观察者用手在胸前划过十字,喃喃自语道,然后看向米科尔森:“我们全都罪无可恕,将永坠地狱,受火焰焚烧之苦...” 他说完就从敞开的机舱直接跳了下去。 米科尔森耸了耸肩,毫不在意,这已经是轰炸机群第六个自杀的了,这些人大部分人都被蒙在鼓里,他们此前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任务内容是什么。 而现在,这些人开始崩溃了。 没有足够心理建设的毁灭,对大部分人类个体而言都是一种难言的痛苦,当那心中那条线被扯断时,他们就会选择死亡来逃避。 米科尔森当然不在乎,因为对他而言德里只是个开始,他们的目标是整个世界! “去他么的上帝!去他么地狱!如果上帝真的存在,他就得为所有的事负责!如果地狱真的存在,那我们之前生活在哪!”米科尔森站在自杀者跳机的位置,发泄般大喊着:“你以为你死了就高尚么!懦夫!胆小鬼!” 仿佛骂完还不解气,米科尔森粗俗的脱掉防护服,拉开拉链,掏出放水的家伙事朝着德里的方向开始放水:“我是我自己的上帝!” ... “屌爆了!我跟你们说,屌爆了!从没见过这么牛逼的场景!不白来一趟!不,不白死一趟,这场面就得亲身体验一次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