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只是手机放在桌子上,我一时没有听到而已。”
他扯起谎来是脸不红心不跳的类型,可他的父亲似乎比他自己都要了解他,几乎是一瞬间就能听出来他在撒谎,并且给予了一个不轻不重的警告:“遥岑,你要知道,对我撒谎是没有用的,”他的父亲缓慢而坚定地说,“你的身体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既然如此,那今天就回来吧。刚好老陈昨天也回来了,我现在就让他去接你,他到了后会给你打电话。”
沈遥岑握着手机的手颤了一下,而头顶的天空也不知在何时出现了一片乌云,慢慢地将太阳遮蔽了起来。他此刻终于能抬起头,看向略显阴沉的天空。
好像要下雨了,他默默地想。
“遥岑,回答我。”他的父亲严厉地说。
“好的,”他顺从而麻木地回答,“我知道了。”
天空中凭空惊起一道闪电,随即到来的则是震耳欲聋的雷声——豆大的雨滴突兀地砸了下来,催促着路上的行人匆忙地寻找避雨之地。
电话被挂断了,沈遥岑收起手机,定定地看着窗外纷纷的雨幕。
他转过身,看见刘卿柳站在自己的身后。
“你怎么出来了?”沈遥岑深吸一口气,手搭上她的肩膀,想把她扭送回病房好好休息。
刘卿柳眨了眨眼,丝毫没有光明正大地偷窥被发现的尴尬,反倒很是乖巧地顺着沈遥岑手的力气一步步往病房外走,忽然,又一道雷声响起,外面的天色变得更加阴沉。沈遥岑回过头去看屋外黑压压的景,而后感到手底下僵硬的身躯。
不过也只是短短一瞬,刘卿柳很快就恢复过来,像个没事人一样走到了病房门口。
在推开房门之前,刘卿柳忽然回过头来问他:“你要走了吗?”
沈遥岑知道她是听到了自己和父亲的对话,于是也不打算隐瞒:“嗯,我父亲催我回去了,大概半小时后我就会离开——”他顿了一下,松开放在刘卿柳肩膀上的手,问她,“你还有什么事情要我做的吗?”
刘卿柳低头沉思片刻,然后说:“那我的橘子呢?”
“我会让护士给你的,”沈遥岑说,“你想要什么的话跟护士说就好了,她们不会忤逆你的意思的。”
“好吧,我知道了,”刘卿柳低下头,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狗那样,默默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在门缝即将完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又从门里探出半个头来,眼睫弯弯地对沈遥岑说,“以后见!”至于是多久以后的以后,就说不准了。
“……”沈遥岑轻笑一下,抬起手对她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也对她说,“以后见。”
于是刘卿柳关上了门躺回了床上,沈遥岑坐在她房门的长椅上等着老陈的电话。也许是因为雨势实在太大,汽车在拥挤的车流里行驶实在是困难,他还没有等到老陈的电话,就先等到了进门重新为刘卿柳扎针的护士。
年轻的护士看着他坐在门口,又想到这几日他频繁进出这间病房,便对他礼貌地微笑了一下,又对他说了一下刘卿柳的病情,大意是让他不用担心,只是一些皮外伤而已,休养几天就好了——
沈遥岑谢过她,便看她进了房门后又出来,只是这次她本应该空空如也的手里多了一张小巧的纸片。
她将纸片递给沈遥岑,又轻笑着走开了。
沈遥岑展开那张被折了两折的纸片,看到上面用铅笔画着一朵简笔画画风的向日葵,下面附言:天天开心!翻到背面,又写着:日后再见。
沈遥岑又笑,但是下一刻,他的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
沈遥岑低垂着眼,将小纸片放进贴身的口袋里,而后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