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白地说。
男人愣了一下,而后摇摇头:“我不知道我的雇主是谁。我只收钱办事,其他的什么都不问。”
“看不出来你还挺有原则,”沈遥岑哂笑一下,开始给他提建议,“那你现在打电话过去,跟他说我现在都还没有下班回家。”
男人抿了抿唇,沈遥岑也并没有急着催他。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大概过了三分钟,男人终于犹豫着拿起了手机,拨通了对面的号码。
电话铃声一声一声地在空荡的地下车库回荡,在男人听来,这简直不是电子机械发出的声音,而是来自地狱的催命符。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对面在忙,电话的呼叫铃声响了很久,也依旧没有要接听的迹象。最后在男人重拨第三遍仍旧是忙音播报的时候,沈遥岑才让他停了下来。
不过他没有让男人走那么快。
他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翻看着微信列表,找到了刘卿柳的那一栏。
他将微信电话拨了出去,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刘卿柳的声音响了起来,听上去应该是在吃饭,含含糊糊的,咬字也不清晰:“喂?小山……我在次饭。”她似乎是喝了口水,将嘴里的食物都吞下去后才笑嘻嘻地回,“有什么事吗?”
男人眨了眨眼,一脸莫名地看着他这举动。
沈遥岑垂着眼看着他的表情,回复刘卿柳的速度却没有变慢:“没什么。就是打电话给你问一下,你不回我消息,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刘卿柳乍一被这么直白地关心,似乎还有些受宠若惊,登时喜笑颜开:“哈哈,你这么说我可要翘尾巴啦。我就是玩累了睡了会儿,醒了之后还想看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打电话问我的情况呢,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沈遥岑无声地笑了一下,又说:“好。那你先吃饭,我挂了。”
“……”那边沉默了片刻,但还是很快又扬起笑容,轻快地说“好”。
电话挂断。
沈遥岑看着男人,问:“是这个人吗?”
男人摇了摇头:“不是。雇我的人是个男人。”
“确定吗?”沈遥岑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将和刘卿柳的聊天记录尽数清空,“电话也是可以做变声处理的,并不能通过简单的通话来判断人的性别。”他收起手机,眼睛认真地看向男人,“你好好想想,这个人说话的方式、语调,和你平时说话的那位‘雇主’到底一不一样。”
男人露出了迷茫的表情。
沈遥岑也不打算逼他。
“我不要求你现在就给我答案,”沈遥岑说,“你依旧可以履行你的职责,每天都向你的雇主报告我的情况,我不会再阻止你,也不会将你的信息暴露给其他人。但我也有一个要求——手机给我。”
男人迟疑着将手机解锁,递给沈遥岑。
沈遥岑在他的手机上输入了自己的联系方式,再交还给他。
“每天都把你和你雇主的聊天消息截图发送给我一份,不要隐瞒,也别想P图,我每隔一段时间会定时要求你把手机给我检查,知道了吗?”
男人疑惑地点了点头,不知道沈遥岑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但也只能暂且答应下来。
沈遥岑看了一眼手表:九点二十一分。
他走向自己的车,刚打开车门,便发现另一边的车窗已经被人砸了一个大洞,大堆大堆的垃圾被倒了进来,散发出一股恶臭的味道。
他眯了眯眼,走向车窗被砸碎的那一边,只见洁白的车门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用油漆写上了几个赤红的大字:你去死吧!
下面甚至还有一行特地用来嘲笑他的小字:断了腿的狗。
灰色的水泥地板上淌了一地的红色,像是蔓延而下的血。
男人看他一直站着不动,便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眼,也被这恶劣的玩笑吓了一跳。
男人小心翼翼地问他:“这事儿……要告诉我雇主么?”
比起男人,沈遥岑倒是没多大反应,面对自己惨不忍睹的车,他居然只是淡淡地扫了几眼,而后慢慢地说:“嗯。这本来也是你该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