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中,身穿吉服的佳女坐在宫殿里。
“姐姐!”一个年轻的妃嫔从门外走进来。
“娇儿妹妹!”佳女笑着走上前去迎接:“你今天气色倒好。”
“能不好吗,今天是姐姐封后的好日子呀!”娇儿笑着拉着佳女的手:“姐姐刚刚生育,快坐下吧,别累着了。”
佳女拉着娇儿在床榻上坐下:“说来也是,这孩子天天晚上不睡觉,闹腾我,害得我也睡不好。这孩子,将来怕是个顽皮的。还是妹妹你福气好啊,生了个公主,多乖巧文静。”
“姐姐说笑了,公主粗笨,怎么能比得上姐姐的王子尊贵呢?王子如此活泼好动,必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将来必成大器!”
说话间,其他嫔妃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向佳女道贺。齐宣王也走了进来,开始进行佳女册封王后的典礼。
典礼过后的宫宴上,酒过三巡,齐宣王的话也多了起来。他拉着佳女的手,感慨地说:“王后,寡人登基之后这些年发生了多少事,若没有你在身边,寡人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佳女轻轻地拍着齐宣王的手:“大王,不必出此伤感之语,臣妾会一直陪伴在大王身边的,何况如今齐国称霸诸侯,大王在前朝也会越来越顺利,臣妾看在眼里,也替大王高兴。”
齐宣王叹了口气:“齐国虽然称霸,但对寡人忠心的臣子却是跑的跑,死的死,越来越少了...寡人有心招纳贤士,只是却没什么人愿意来追随寡人,难道因为寡人赶走了田将军,孙军师又不得善终,天下人就认为寡人是个不仁不义的君主吗?”
佳女轻声安慰道:“大王别灰心,不是还有邹相国在吗。再说,田将军和孙军师对大王有谋逆之心,也是他们咎由自取,怎么会是大王不仁不义呢?”
旁边一位年轻活泼的妃嫔附和道:“就是的,大王,我听说孙军师腿虽然瘸了,心思可活络得很,竟敢觊觎过去的王后,不得善终也是他活该!”
佳女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好了!好端端的怎么又提这件事!”
年轻妃嫔赶紧噤声。
齐宣王一脸怒容地站起来,拂袖而去。宫宴上顿时鸦雀无声。
许久,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娘,孙军师是谁呀?”
娇儿转身给了公主一巴掌:“你这孩子,再敢乱说?!”
公主委屈地哭了起来。
佳女叹了口气:“算了算了,你们都回去吧。”
回宫的路上,公主仍抽泣不止。娇儿心疼地拍了拍她:“孩子,娘打你打疼了吧?是娘不好,你别哭了,一会儿回宫了娘给你吃好吃的。”
“娘,佳王后和父王为什么都不愿意提孙军师和王后的事呢?”
娇儿蹲下身,小声对公主说:“娘也只是听佳王后说的,她说从前的王后是一个奇丑无比的女子,双眼下凹,鼻孔朝天,皮肤漆黑,壮得像男人一样,大王当初根本就看不上她,之所以迫不得已纳她为后,也只是因为她才华过人,群臣请愿让大王封她为王后。但就是这样一个奇丑无比的女子,却是个水性杨花的,做了王后还不老实,竟然和大王的军师私通,大王一气之下就下令烧死了他们。这事你千万别跟任何人说,以后也千万别在任何人面前提起孙军师或者从前的王后,不然你父王要怪罪的,记住了,啊?”
一辆马车停在山脚下,车上放着简单的行囊。钟离春扶着孙伯灵上了马车,自己随后上去到了驾车的位置,拉起马的缰绳。马车缓缓地启程,向着齐国境外驶去。
孙伯灵看着钟离春的背影,不禁有些恍惚。多年前他从魏国逃出来时,钟离姑娘也是如此陪在他身边,一路护送着他。只是那时,他还不知道,此后他与她会有怎样的纠缠,怎样刻骨铭心的爱与痛…
“女人怎么了?女人也会杀人,也能带兵打仗!”
“我去齐国,帮你联系田忌将军,让他救你逃出魏国!”
“我是来照顾孙先生的,孙先生住哪儿,我就住哪儿吧。”
“你想不想成家的事?”
“先生,跟我走,我带你逃出去!”
“你别动,我拿这个给你焐焐腿,时间长一些才有效果。”
“凭什么他总是受人冤枉?我咽不下这口气!”
“我既然跟从先生,就要和先生在一起,生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
“先生,你放心吧,送信这种事,我万无一失。”
“先生,我找到了一条去上党的小路,今夜就能出发了。”
“先生,你快想想办法吧,别让我入宫,我不能没有你啊!”
“从今天起,我就是真正的王后了…”
“你想什么呢?”钟离春的声音,打断了孙伯灵的回忆。
“哦,没什么。”孙伯灵轻叹了一声:“钟离姑娘,这些年,委屈你了...我一直不想连累你,最终却还是让你受了这么多苦,现在又不得不让你过这种四处逃亡的日子,我那天还听说,现在临淄城里都说你——”
钟离春打断了他的话:“先生,我不在乎别人说我什么。再说,我们现在都已经不是过去的我们了,不是吗?”
孙伯灵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了一声:“确实,我今天早上在水边照了照,看到一张不认识的脸,还真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钟离春也笑了:“这下大王可就找不到我们了。”又叹了口气:“先生,你才是最委屈的,你刚刚大胜归来,本是最辉煌的时候,以你的才华,也本该继续在齐国建功立业,可你却无端遭受猜忌陷害,落得黯淡收场。你本是可以青史留名的,现在却不得不隐姓埋名,躲进深山老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