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这是家暴?这是杀人未遂。
埋着脸的人声音闷闷的,她很难受——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她再怎么调皮,父母最严厉的就是罚她零花钱,限时让她抄几遍家训就过了。那里会像岳志远那样不要命地打,她那会真的以为要死在厕所了。
她很害怕,她想回家,她很心疼很愤怒。
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才好,岳谏轻声道歉,“对不起。”
“你道什么歉?”趴着的人猛地抬起头,泪水鼻涕糊了一眼,“我来到这里不怪你,怪那个不长眼的老天不长眼的雷。”
“虎毒还不食子,人比野兽还可怕。”
她没跟岳谏说的是,杨英逃跑的没有犹豫的背影让她很想骂人。心疼杨英遭受的,可回过神来一想,她有问过岳谏要不要当她的孩子吗?她有想过在这么一个家庭,一个随时可能打死人的家庭里生活,岳谏愿意吗?
她没有,她把岳谏生下来。她面对的不是一个心爱的孩子,是一个牵制她自由的把柄。她怨恨,那被当把柄的人呢?该怨爱护自己的母亲吗?该怨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母亲吗?面对母亲的心酸,他会不会也怨恨自己为什么要存在呢?
“爱真的是一个牢笼。”这样的母爱,又该如何做?章谦益没有经历过,她在外人的视角里就是愤怒,想为这个孩子打抱不平。
岳谏看出她在为他鸣不平,心里有片刻的波动。
“把头发吹吹,去医院看看。”他说。
起身拿着吹风机吹头发,她摇头,“不去,等会弄些药消毒下去吃饭。”开玩笑咧!就这么一点钱去医院?
看出她的顾虑,岳谏没由来的有些懊恼和窘迫。虽然不知道她家庭是什么情况,单拎那辆接送的车来看,她家绝对是不差钱的。
岳谏有些喘不上来气,从未有过的自卑让他不再说一句话。
吹好头发她发现床底似乎有什么东西,蹲下去打开手电筒。一只白色的小猫躲在凭空出现的大袋子旁瑟瑟发抖。
先去把房间门反锁,把大袋子拉出来的时候把小猫吓得缩在墙角,根本碰不到,除非她爬进去。爱猫人士顿时心软,她趴在床下轻声安抚着小奶猫。
试着伸手,小猫害怕的哈气,章谦益把手收回了不少。又往里边爬了些,小猫炸毛不停地哈气。章谦益把手放在小猫的鼻子前,被挠了一下也没叫出声,心里一边盘算要不要打狂犬疫苗,一边看着小猫熟悉她的气味。
几分钟后,抱着小猫拉开袋子的章谦益把里边吃的穿的一一捡出来,偌大的袋子一下子就只剩下一个红包。她打开来看着里边的八千块钱,有些迷茫了。
之前怪罪杨英的是她,现在又觉得别扭的也是她。
“怎么办?”她问岳谏。
“......钱收着,衣服放在外边也没事,吃的藏好别让他看见。小猫......应该是岳志远出门追我们的时候闯进来的,建议不要留下。”
好喜欢这只小白猫的章谦益难过的再一次红了眼睛,“岳谏。”
“什么?”察觉到她低落的情绪,岳谏看着她恋恋不舍地抱着小猫,“等离开这个地方,可以养。”
但什么时候可以离开,真的离开得了吗?两个人对此都选择回避。
背着书包把小猫带出门,她怕岳志远回来时候会伤害小猫。
走在街上吸了吸鼻子,额头在小诊所包扎了一圈,章谦益嫌难看恰好杨英送过来的有一顶黑帽,就戴了出来。
“岳谏,今天能不能吃的放肆一点点?”她还是打算去吃麻辣烫,毕竟综合下来那家店是最便宜的,能抚平饥饿。
背在身前的小猫爬到书包外边,吓得她手忙脚乱地。把小猫放回去她盯着飘雪的天,飘香的气味和眼前的街道莫名的让她感觉有事发生过的错觉。
“嗯?”坐在车里看风景的人看见站在人行道上跟书包说话的岳谏,怀里抱着牛皮纸袋,等司机等的发慌干脆下车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