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第四节又是数学课。
数学老师是一个佛系的中年男子,颇有大学老师的风范。你不听课他不会有什么反应,你跟他眼神互动他还会笑呵呵地回看你,并且像是受到鼓舞一般上得更有兴致。简单来说,上课只要不发出声音扰乱课堂秩序,他完全不会管。
安忆年非常喜欢这位老师,觉得他跟学生眼神互动时像个高兴的孩子,十分容易满足,更重要的是学生在课堂上的自主性高,可以根据自己的掌握情况来支配时间。但喜欢不代表热爱,她还是在讲评作业的后半节课睡了过去,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还拿着红笔。这种姿势被江莱称为脱裤子放x——多此一举。
为此二人还产生了一番争论,安忆年认为假装认真听课是对老师的尊重,江莱则觉得有经验的老师一眼就能看出你是装的,和直接趴下睡一点区别都没有。
这番争论最终以一人扣了一分德育分告终,原因是好脾气的数学老师终于没忍住提醒了一句:“有些同学上课不要说话。”
卫夏气急,用笔给了二人一人一个脑瓜崩。
下课铃打响,安忆年跟在江莱和卫夏身后出了教室,揉了揉自己睡出红印的脸,就听到有人在喊她。
三人齐齐转头,一个漂亮女生站在走廊上,大方地对着江莱和卫夏笑起来,笑容明媚,毫无阴霾:“你们好呀!我是六班的顾容,忆年的初中同学。”
江莱眼睛亮了起来:“你好你好!我知道你,小姐姐你特别好看。”
卫夏和顾容军训时见过,也笑着点了点头。
顾容从小被夸奖到大,因此并不扭捏,坦然接受了赞扬:“谢谢!”
然后对安忆年说:“我中午可以加入你们一起吃饭吗?”
安忆年:“怎么了,你的饭搭子们呢?”
顾容哭丧了脸:“一个生病请假,另一个化学作业没带,中午被勒令回家拿去了。”
化学老师正是开学第一天就抓了安忆年迟到的吴年级长,对于没带课本和作业的行为零容忍。课本尚且还能临时找隔壁班同学借一借,作业就没办法了,除非再重新做一份 。
安忆年望向另外二人,征询道:“可以吗?”
江莱很欣喜:“当然可以,跟漂亮小姐姐在一起吃饭多难得啊!”
卫夏也没有什么意见,她自身性格比较安静,对性子活泼开朗的类型天生就有好感,自然不会拒绝。
椿城一中大概是为了提升学生的审美情趣,彰显美育功能,体现素质教育的全面性,食堂一直循环播放着一首古典交响乐。导致十年后安忆年再次听到这首歌曲,脑子里闪过的不是作曲家和创作时期,而是食堂内反光的瓷砖、塑料椅子和千篇一律的大锅菜的味道。
安忆年第一个点完菜,刚找了个四人的空位放下餐盘,就见一个高个子男生气势汹汹地朝她走来。
男生长得挺拔英俊,在周围一群被学习压弯了脊背的高中男生间显得格外气质出众,没穿校裤,套了一条黑色的运动裤和一看就很贵的球鞋,表情很拽,架势看起来像是要来收保护费。
晚到一步的江莱吓了一跳,上前就要拦在她面前。
安忆年冲她摆了摆手,表示没有关系,然后面无表情地对那个男生说:“有什么事吗?”
男生垂下眼:“安忆年,顾容有跟你在一起吗?”
江莱诧异地回头看安忆年。
安忆年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往后看。
同时,他身后传来顾容疑惑的声音:“周东风?”
周东风脸上的表情一时间变得复杂起来,戳在原地一副憋了话不知道该不该开口的模样。
安忆年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淡定地招呼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江莱和卫夏坐下吃饭。
顾容把餐盘往桌上一放,自顾自地坐下:“干嘛?欠高利贷了啊。”
周东风翻了个白眼:“你才欠高利贷了。”
他踌躇了一会,一提裤腿坐在顾容旁边,半天才含糊地说出来:“那个……下午体育课来看我打球。”
听内容像是请求,听语气不知道的以为是命令小弟呢。
顾容笑了,好看的眉梢扬起:“给我一个理由呢。”
安忆年三人默默地往嘴里塞东西,装作没听到。
周东风撇过脸去,耳根有点红:“你来就是了。”
然后过了半天又补充一句:“算我拜托你的。”
顾容慢条斯理地吃了一口饭,咽下去之后才回答:“好吧……算你欠一个人情啊。”
周东风哼了一声:“随便你。”
他目的达到了,起身对安忆年留下一句“你也可以一起来看看,苏锦也在”。说完也不顾在场人的反应,就自顾自地跑开了。
安忆年莫名其妙:“有我什么事?”
江莱也很诧异:“他这一通拉风地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卫夏很单纯地疑惑:“他是谁?”
另外三人:“……”
然后她们开始七嘴八舌地给卫夏科普。
顾容:“是个纨绔子弟。”
安忆年:“是个富二代。”
消息最灵通的江莱:“我只听说他叫周东风,隔壁六班的……就是顾容她们班,家里很有钱,长得也帅,不少人私底下叫他校霸。”
安忆年一口汤差点喷出来:“这是什么年代的称呼啊,少看点古早偶像剧我没开玩笑。”
顾容毫不客气地吐槽:“别往他脸上贴金了,什么校霸,我看校渣差不多。”
卫夏归纳出重点:“总之也算个风云人物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