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方爷爷,有会飞的蟑螂啊!!”
方大爷就住在宋老太楼上,安忆年小时候在这带撒野,皮得人尽皆知,左邻右舍没有不认识她的。
“哪有蟑螂。”方大爷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什么都没看到,他笑起来,“你都长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怕这小小的蟑螂。”
“那可不是小小的蟑螂!欸算了,您眼神不好。”安忆年放弃为自己辩解,转而问道,“方爷爷你吃饭了吗?这么早就要去散步呢。”
“老头子一个人在家也没什么事干,早早就吃饭喽。”方大爷拍了拍她,“还是你外婆有福气,外孙女都上一中了,哪像我家小浩,只会调皮捣蛋。”
安忆年自从长大以后,在这群老头老太太面前就套着一副懂事知礼善解人意的人设,她立刻宽慰他:“小浩这才多大呢,活泼一点才好。
“唉,调皮也就算了,你说每次叫他读书都不情不愿的,天天偷懒,成绩一直都不好。”
“小浩聪明,只要以后他自己肯读,成绩肯定能上去的。而且我小时候,成绩不也差的不行嘛。”
方大爷嘴上虽然还在谦虚“那小子怎么能跟你比”,但明显肉眼可见地被哄高兴了:“不耽误你了,赶紧回去吃饭吧,你外婆应该早就做好饭等你了。”
安忆年笑眯眯地和方大爷道了别,接着一路又遇到了好几个出门散步的邻居家老太太,又是一通寒暄才回到宋老太家,果不其然被她骂了一通。
“这么晚才回来,天气预报都快开始了。”
宋老太每天的行程安排雷打不动,下午四点结束麻将,老家伙们各自回家煮饭吃饭,吃完饭观看中央八套的电视剧,接着赶在新闻联播开始前转到椿城卫视收看天气预报,至此,这才算是完成一整套晚餐的仪式。
当电视屏幕中出现深蓝色的地球标志时,宋老太才准备进入下一项日程,并向她的宝贝外孙女发出了邀请:“要不要跟外婆一起去河边散步。”
安忆年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板夹:“你跟隔壁阿婆一起去吧,我这边在写作业呢。”
宋老太点点头:“快去穿鞋,不然我不等你了。”
安忆年:“……”
她到底是真听不清还是装的?
周末两天,安忆年感觉自己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老人家觉少,周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宋老太就已经起床去晨练了。外面的铁门“哐”一声关上,安忆年被惊醒,但没完全清醒,翻个身很快又睡着了。
过不到一个小时,宋老太就回来了,她动作很轻地探头进房间:“年宝,外婆要去买早饭,你想吃什么?”
安忆年裹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随便”。
接着不到半小时,宋老太又轻轻地打开门进来:“年宝,外婆去买菜了,不吵你了,你继续睡啊。”
安忆年:“……”
房门关上以后,安忆年眯着眼睛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六点,比她上学时起床的时间还早。
她实在困得不行,眼睛一闭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大门外开始热闹起来。街坊邻居全都是退休的老人,既没有班要上也没有书要读,搬了小凳子在房门口围了一个圈一边聊天一边择菜。笑声顺着丝毫不隔音的墙传到了安忆年耳朵里。
接着门口一阵叮铃哐啷的钥匙声,铁门一开一关,宋老太又笑眯眯地进屋来了:“年宝,你要睡到几点呀?”
这要是10岁以前的安忆年,现在已经坐起来大吼一声“不要来烦我了”。
但是15岁的安忆年就算有天大的起床气,对着头发发白的老太太也发不出来,她只能用力地掐了一下鼻梁,无奈地对宋老太说:“求你了,外婆,对咱家门好一点吧。”
陪宋老太看电视剧、河边散步、三缺一的两天过得很快,又进入了新的一周。
周一上午是惯例的升旗仪式和晨会,一般在领导发表演说的时候,各年级的正副段长会下场检查仪容仪表。主要是抓改裤脚、染烫头发、还有没戴胸牌的。
眼瞧着副段长板着严肃的脸巡到了五班,哈欠连天的安忆年只好强打起精神,装作认真地听主席台上教务主任的教诲。
副段长走到她斜前方的时候突然站定了,虽然跟她差不多高但压迫感却极强。安忆年神色一凛,凝滞的大脑开始高速旋转,短短几秒迅速把今天的穿着再到上周的表现通通过了一遍。
谁知她的视线却越过了安忆年,指向她身后:“那个同学,你头发怎么回事?”
安忆年跟随着大众一起转头往后看了一眼,原来被盯上的倒霉蛋是他们班上一名卷毛,只见那个男生虽然哭丧着脸,却并不慌张,可见是被骂习惯了:“杨段,我这个是自然卷。”
五班的同学都不约而同露出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杨副段长又确认了几遍,这才放过了他,转而又去叫旁边的乔语嫣把贴在胸牌头像上的贴纸撕掉。
之后又骂了几个擦边改裤脚的,但因为改得不明显,杨副段长只是略作警告,并没有真的把人抓出来。
等杨副段长终于放过了五班,去巡视下一个班级时,安忆年才松了口气,继续放心地神游天外。
正当她想到午餐要吃什么的时候,杨副段长的一声怒喝将她拉回了现实。
“你,还有你,你们两个给我站出来!”
安忆年看向六班处,正好看见一男一女分别从队伍前后走出来,俨然是顾容和周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