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呀。”
金甲糖笑着打趣他:“果然是健身教练的朋友,知道用劳动号子助跑。”
“那我起个调子,我先喊,你跟上。”金甲糖自信满满地说着。
开玩笑啊,这个歌可是她小时候合唱团主唱时期的成名曲。
她不用开嗓就开始清唱:
“太阳光~~~~~~金亮亮~~~~~~雄鸡~~~~~~唱三唱~~~~~~预备起……”
这么多年她唱这首歌,还是甜甜的嗓音,温暖如斯。
她笑眼微微,回头看到乐如煜愣在原地,左眼还划过一滴汗,然后右边眼眶滚落的,是更大的一滴。
刚才明明脸不红气不喘,也没有汗。
怎么突然眼眶旁边,都是汗。
金甲糖一边唱响,一边用手做擦汗的动作,提示他擦一擦。
他拿袖子胡乱擦了擦,只有乐如煜知道他自己流泪了。
安静的篮球馆里,金甲糖甜美的声音如夏日的微风拂过耳旁,缓缓地,动了他心扉。
这是乐如煜回忆起火灾的场景以来,第一次没有来自心底那令人发颤的恐惧,只感觉到那个小女孩在他身边,她的歌声让他一听就很有安全感。
乐如煜没有跟着她一起唱,只是跟在她后面。
错落的脚步,如同他此时的心跳,他就这样亦步亦趋地踩着她奔跑的背影。
金甲糖一边跑一边唱,音却还是那么准那么稳。
突然她在前面扯着嗓子喊:“乐导,你让我喊劳动号子,你怎么不唱?”
乐如煜愣了一下,突然抿唇后扬起嘴角:“你确定要听?”
这什么意思?金甲糖挑眉,难道是嫌她唱得难听?那她倒要听听他的歌声能有多好听。
“运动搭子嘛,来合唱一下烘托一下跑步氛围。再说是你提出来要唱劳动最光荣的,不能我一个人一直唱吧?”金甲糖看向他,你得公平对待啊。
乐如煜轻笑了一声,吸了口气,还起了个范儿。他轻轻起唇:
“幸福的生活从哪里来,要靠劳动来创造……”
乐如煜真是的开口跪大佬,一个个音符从他嘴里跳跃出来。
他怎么做到唱得又卡,又干,又噪的。
金甲糖怔怔地看着乐如煜。他的音色和唱功完全是南辕北辙!
她真的想不通怎么有人说话时低磁沙哑,嗓音那么好听,结果唱起歌儿来,跟魔音穿耳一样。
听完乐如煜唱这首歌,她完全都找不到劳动最光荣原来的调子了。
乐如煜也凝视着她,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大概是金甲糖眼里的震惊太明显,他因为刚才唱歌用力过猛,脸微红,手挡在唇边兀自咳嗽了一声:“我刚提醒过你确定吗,就是怕你承受不了。”
这句话里,像是不好意思。
堂堂的三金大导演居然是个五音不全的跑调狂魔。
平时都是他在现场给演员们指导讲戏,以为导演什么都是做到最强的,没想到也有弱项。
“噗嗤……”金甲糖仰头大笑:“以前看龙虎客栈这部电影的时候,男主与女主策马奔腾,唱着歌好像是跑调了,大家都在电影院笑作一团,还有人笑到捶爆米花,我一直以为是男主在逗女主开心,并且是导演故意设计的笑点。今天听到导演本人唱歌,我顿悟了。”
“那首歌确实是我在现场教他唱的。”乐如煜回答得一本正经。
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
“说真的,那个跑调真的是电影中的神来之笔,铁血硬汉也有音痴的可爱一面,在角色塑造上确实还挺有反差萌。”其实金甲糖还挺崇拜乐如煜在电影上的才华的。
乐如煜挑了挑眉毛:“你觉得音痴都很可爱?那我再给你唱一遍?”
“大可不必。”金甲糖沉默了三秒钟,大笑出声:“我倒是对那部电影结局很好奇,男主对女主的感情表达很隐晦,是不是报恩占了大头?”
电影中的男主被追杀倒在血泊中,凭着钢铁般的意志策马来到女主的村子。此时,女主正在晒谷子,男主跑死了一匹马,靠双腿一路狂奔,直至倒在女主身上,男主向女主求救。女主临危不乱把装稻谷的篮子倒扣在男主身上,替男主躲过了追兵。
“女主对他恩重如山,以身相娶不应该吗?”乐如煜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此处谈的是电影内容,但他似乎也在好奇她的观点。
“这对女主不公平,恩重如山听起来太沉重,反而压得人喘不过气。女主的爱那么纯粹,而男主的爱意却是因感动而起。显得好像她挟恩图报一样。”金甲糖回想着电影,不由说道:“而且报恩的爱情故事大多结局不太好,像白蛇报恩。”
许仙和白娘子最终也没有修成正果。金甲糖表情一脸唏嘘。
乐如煜眼里的光灰暗了下来,原来她是这样想的。
一开始,面对白潋滟,他可以满足救命恩人的愿望。而对金甲糖,乐如煜却迟迟不敢靠近,很多次想前进,却又把脚步退了回来。
如果她有喜欢之人呢,他的以身相许岂不是恩将仇报?
看乐如煜一直沉默,金甲糖发现自己这样当面说他过去的作品好像真的不礼貌,又往回找补了下:“我也只是瞎理解的,不用太理会我的意见。一千个读者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电影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男主是个冷血无情,感情上不太有良心的人。别人对他再好,他都不为所动,所以女主于他,一定是最特别的存在。”思考良久,他注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回答:“始于恩情,但也不只是恩情。”
这就是导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