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桁川的心被沈迎这个举动填得满满的。
今晚在书房,他被陆丰年指着鼻子大骂了三个小时,直到陆丰年骂不动了,才挥了挥手让他滚出去。
陆桁川一句为自己辩解的话也没有说。他认同陆丰年骂他的那些话。
他就是一个自私的人,为了一己私欲,不择手段、费尽心思地将沈迎绑在自己的身边。他知道沈迎待在自己身边是为了借助自己的力量去调查沈韵死亡的真相,也知道沈迎的不拒绝是出于愧疚。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陆桁川放在沈迎腰间的手紧了紧,将额头贴在沈迎的颈间。
他做的一切只是为了让沈迎待在自己身边而已,喜不喜欢的,他其实并没有那么在乎。
察觉到怀中人的紧绷和不自在后,陆桁川手上的力道松了些。
“放心,我不会做其他事情的。”
沈迎回忆起早上醒来时的场景,对陆桁川的保证持怀疑态度。
不过,陆桁川确实什么也没有做,他抱着沈迎很快就睡着了。
背靠着的温热胸膛微微起伏,耳边规律的呼吸声像是一首音色轻柔的摇篮曲,沈迎紧绷的情绪和不自在最终没能敌得过翻涨的困意。
一夜无梦。
第二天醒来时,身边空空荡荡,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早已冷却。
沈迎一时心软,导致的结果便是从那天之后,一连几个晚上,陆桁川都以伤口痛睡不着的借口躺到了她的床上。
陆桁川把沈迎的心思吃得透透的。她眉头一皱,陆桁川便立刻软下声音,说:“伤口痛,睡不着,抱着你能分散些注意力。”
……
陆桁川喊疼的语气听起来虚弱无比,但他揽着沈迎腰的力道倒是一点也感觉不出虚弱的样子。
沈迎力气拧不过他,又怕挣扎幅度大了会碰到伤口,只能无奈摆烂,做起了陆桁川的大型止痛人肉抱枕。
随着时间流逝,陆桁川伤口结的痂颜色越来越深,说伤口痛时的柔弱语气却越来越真。幸好,他真的只是抱着沈迎睡觉而已,没再做其他的事情。
又或许是做了些什么,但是并没有像那天早上一样将沈迎吵醒。
一周后,集团旗下的飞行器品牌建在外星的零件加工工厂突然出了问题,陆桁川上班上到一半,回来匆匆收拾了几件衣服便马不停蹄地赶往外星那家出事的工厂。
知道陆桁川要出差,几天都不会回来后,沈迎松了一口气。
至少这几天在屋子里可以不用再顶着那道如影随形的炙热目光活动了。
沈迎坐在中岛台边,边吃小蛋糕边和做菜的富贵聊天,客厅突然传来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她以为是陆桁川忘带东西了回来拿,并没有回头。
可那脚步声却是意料之外的沉重缓慢,行至她身后停下。
“小迎。”陆丰年颤抖隐忍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金属叉子掉在瓷盘里,发出当啷一声脆响。
听到声音后,将近半分钟的时间,沈迎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连头都不敢回。
她害怕在陆丰年的眼里看到失望或者是厌恶之类的情绪。
直到陆丰年又在沈迎身后叫了她一声,沈迎才动作僵硬地站起来,转身。
她脸上一点血色也无,眼神飘忽闪躲,两只手垂在身前,紧紧地交握在一起,全然一副做错了事情的模样。
但预想中的滔天怒火并没有来临。
陆丰年压抑着心中万般复杂的情绪,只开口问了沈迎一个非常简短的问题。
“你喜欢他吗?”
这个问题,陆桁川从来没有问过沈迎,大概是因为答案对他来说并不是那么的重要。但沈迎怎么也不会想到,最先问自己这个问题的人,竟然会是陆丰年。
短暂失神过后,沈迎开始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对于陆桁川的亲近,她除了别扭和不自在之外,似乎从来没有生出过类似于厌恶的反面情绪。
可喜欢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又太遥远,太重了。
沈迎现在对于陆桁川,更多的是一种合作伙伴之间的感情,以及愧疚。
见沈迎不说话,陆丰年又说道:“如果这一切都是陆桁川逼你的,叔叔会为你做主,带你离开,让他再也不能接近你。”
沈迎内心的负罪感在此刻达到了顶峰。她觉得自己愧对陆丰年这么多年来,对自己的关心和照顾。陆丰年就算亲眼见到了她和陆桁川住在一起,第一反应也不是怪她。
陆桁川因为她已经被古严盯上,随时都有可能会遇到危险。所以,她绝不能再把陆丰年拉进来了。
沈韵的事情不能告诉陆丰年,但沈迎也不愿意对陆丰年撒谎,更不愿意当着陆丰年的面,违心地说出喜欢陆桁川的话来。
她低下头,艰难地控制着声音中的颤抖:“陆叔叔,对不起。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陆丰年走后,沈迎瞬间脱力跌坐在地。
一直在旁躲着,瑟瑟发抖地看着两人对话的富贵见状立刻上前,将沈迎扶到沙发里坐着。
陆丰年是不是对自己彻底失望了,所以才会一句话也没有就离开了?沈迎倒在沙发里自暴自弃地想着。
也是,这么多年来,陆丰年都把自己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看待,却没想到,自己长大以后竟反咬他一口,拉着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儿子跳入了泥潭。
换做是谁都无法接受吧。
沈迎恍恍惚惚了一天,什么也没做。
晚上躺上床,她一点困意也无。之前就算心情再怎么烦躁,脑子里再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