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闫楚禛准备的出行的银两,就只有可怜的二十两银子。闫老太太看着那少得可怜的银子,眉头几乎都要皱在一起了。
“额,二夫人说今年收成不好,所以府中没有多少银子。”
“行了,不肯给就不给,他们不愿意来,也可以不来。”银子从桂嫂手里递给了闫楚禛,闫老太太甚是愧疚,“阿禛,这是祖母为你准备的些盘川,少了些。可出门在外,有好过无。”本想着为孙子多备几个钱,无奈如今二媳妇才是家里的当家的,她有多少的真心,闫老太太是知道的,且不敢奢求的。
“祖母与无能,只能给你备着的这些。祖母前几日已经捎信给你三叔了,倘若战事真的撑不住了,千万不能硬撑,自己找个时机,就走吧。你三叔和奶奶已经安排好了,我们你就不要担心了,只是阿祁到时候会派人送过去,你们兄弟两日后就要相互照应,找个无人知道的地方躲起来,安静过日子吧。至于你二叔二婶这边,祖母也已经交代好了,他们自有安排。”闫老太太强行掩盖心中的哀伤,低头在闫楚禛耳边低声叮嘱道。朝中无粮,无兵,北朔来势汹汹,出身武家的老太太自然知道其中的凶险。倘若真的要到了那么一日,她所能想到的是保住孙子。她是闫家的长辈,但更加是祖母。要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孙子去赴死,她做不到,,哪怕要把闫家最后一点的荣光全部葬送,她也在所不惜。哪怕到了下面,祖辈们责怪她,她也不怕。
“祖母放心,我不会有事的。”闫楚禛知道祖母担心为何,这样的话她又是多少深思熟虑之下才说出来的。手上的银两,不多,但是沉甸甸的,让他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反驳,安慰。父母亲不在,他应该留在这照顾祖母和弟弟,可他还是选择了离开,留下他们在这独自面对。
“老太太,你在干什么,是不是不舒服,一点都不像你。”气氛因闫老太太的一句话陷入了低沉。
“臭小子,居然诅咒祖母,胆子大了。”闫老太太拄着拐杖,就要去打跪在地上的闫律祁。
闫律祁的话缓解了气氛,闫楚禛知道,这个堂弟平日里是爱调皮,观察力极为的好。“阿祁,哥哥走后,祖母就交给你了。”
“你可别赖着我,伯父在那看着你,小心他找你算账。放心吧,你回来的时候,你会看到一个活奔乱跳的老太太,到时候你别又嫌弃她唠叨你成亲就好了。”
“成亲,回来之后,确实要给她一个孙媳妇了。”
“你说什么?”闫老太太和闫律祁耳朵都灵光得很,闫楚禛说得再小声,对于这个敏感的话题,绝对都能第一时间抓住。向来不爱谈起婚事的闫楚禛,居然主动提起了这事,难道有了人?闫律祁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挖了出来,都不顾现在是给哥哥出征饯别的情分,趴着闫楚禛要问个所以。最后还是被闫楚禛拉了下来,押着给远在边关的父亲写信。好吧,今天就放过他。闫律祁摇着笔,思考着是不是要拜托一下自家的老头子,等闫楚禛在那边的时候打听打听。但是这样的想法,很快就被打消了,不管是自家老头子还是这个大哥,闫律祁都不敢随意招惹。
不舍也好,带着遗憾也罢。这一夜,终究要过去。第二日一大早,和当年一样,闫老太太带着家人把闫楚禛送到了门口。“告诉我家那个老头,别在外面久了,就不记得回来看看我这个儿子。还有老大,你也别磨蹭,早点完事回来。”
“嗯。”
大军出征前,闫楚禛要骑马去城楼参加誓师大会的。在门口处,宵元锦的马车一早就等候在那了,闫楚禛将马交给了阿立牵着,坐着宵元锦的马车直到快到城门下,才下车重新换上了马。有些事情,他还是的拜托一下宵元锦。
“我的家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到那边帮我好好照顾林书呆子。一个书呆子还跑去战场,告诉他,回来我带上陈年美酿给他,再喝个够。”林书呆子就是上回坏了宵元锦的酒兴的人。一听闻招壮丁,他便报名了。对于文武臣之间的区别,其实没有存在着必然的界限。如林书呆子一样,很多文弱书生都可以弃笔从武,为家国天下手执兵器。至于是否能一展抱负,衣锦还乡,还是一战功成万古灰,还是个未知数,但不管如何,让闫楚禛感到欣慰的是,尽管数量不多,但至少还是有人如林书呆子一样抱着如此简单地想法跟随而至,这比十万精兵还来得重要。闫楚禛拍拍宵元锦的肩膀,便转身跨马而去。嘱咐太多,无心者说多无益,真正的知心之人,是无需太多的言语,便可以知晓其中。
誓师大会设在城门上,各将领按照级别分别列队站着。吉时一到,崇光帝站立于城楼之上,举杯赐酒。冬日寒风凌冽,大碗的白酒进肚,辛辣之感在身体里肆意翻滚着,如同血液都跟随着沸腾。领队的将军代表大军前往城楼上领过皇上的恩赐,接过虎符,跨马拔旗。一声号令之下,大军便拜别出发。
阿兰向芸娘请了假带着弟弟去了誓师大会,她想拜谢闫楚禛。在围观的人群里,闫楚禛听到了阿兰的叫声,并很眼尖地认出了她是上次在公堂之上的女子,凤宜阁凌挽馥的人。
“小女子阿兰,听闻我家小姐说先父的冤案是大人帮忙平反的,小女子今天特意带着弟弟前来叩谢。”
“你家小姐?”
“我家小姐便是凤宜阁的凌挽馥。”
闫楚禛暗笑,他当然知道阿兰是凤宜阁的人,他想要知道的是凌挽馥今天是否来了。仔细想想,他和凌挽馥只是萍水之交,似乎还轮不到他开口问这句话的程度。今天围观的人群不少,闫楚禛坐在高头大马之上,只要望了一眼,便发现人群中没有熟悉的身影,她果然没有来。
“道谢就不必了,举手之劳而已。你家小姐除了告诉你这些外,还有没有说其他什么?”
“没有。”阿兰不明白眼前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