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露出过这样的表情,这里面代表着什么,崇光帝是太懂了。
“看来是朕过去亏待你了,日后这个位置,朕还是考虑考虑早日让你便可,朕就做个太上皇,图个安静逍遥。”
“儿臣不敢,父王春秋万载,儿臣不慎言,儿臣知罪,请父王恕罪。”宵元鎏听闻此言,方觉言语有不妥之处,“砰”一声跪在地上。
“你有什么罪?让你代国监政的是朕,你何罪之有。”崇光帝身子是抱恙,可京中的一切还是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臣公口中的好储君,在他听来是格外地不中听。“朕是希望你多个心,不是别人说什么就相信什么。那群都是老狐狸,老江湖,听了就算了,不必要太上心。朕累了,回去吧。”宵元鎏跪在地上,头压在地上,身子控制不住地发抖。崇光帝心中异常地复杂,他们是父子,也是君臣,必然没办法如寻常人家般只是亲近便可。这是他亲手立的太子,百年之后接下他的王座之人。朝中那群人的花花肠子有多少他不是不知道,不过一个小小风波试探一下,他就直接跪下了,于天下而言,于崇光帝来说,都对宵元鎏失望。太子还是有着诸多不成熟,况且崇光帝还有着诸多不舍和留恋。崇光帝不至于会相信什么千秋万载,至少不是现在这般短暂。
宵元鎏诚惶诚恐地退出了寝殿,就连向来在崇光帝旁伺候的太监,内务总管寿安不在都没有发现。寿安是崇光帝小时候便跟在身边的,他此时不在,是因为有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办。
就在太子到访的第二日,下朝的闫楚禛看到了寿安递过来的崇光帝的密旨,传他立刻秘密前往避暑山庄。隔着垂珠帘,闫楚禛见到了多日未见到的帝王。铜兽头香炉中香气缕缕,依旧掩盖不住房里的浓厚药味,此时是夏日午后,房内依旧关得严严实实的,闫楚禛一进去,就无比闷热。而向来不喜炎热的帝王,似乎毫无觉察。
但在圣前,闫楚禛对这些视若无睹,向崇光帝行了礼问安,得到允许后方起身站立,等候着崇光帝发话。寿安掏出一个小书信,递给了闫楚禛,“闫大人请看。”
“这是。”寿安递过来的是要方子,闫楚禛不是行医之人,对医术不精通。崇光帝此时递给他一个方子,闫楚禛当然不会傻傻地认为崇光帝会觉得他会看得懂,或者叫他去学药方之类的。
“这是这阵子御医为朕开的方子,而这是朕要寿安调回来的药渣,还有这是太医院各人的行踪。”说罢,寿安就把另外两个托盘送了上来。托盘里面的东西如此详细,闫楚禛明白了,圣上此时他的药被下了手脚。
多日来的病情的反反复复,汤药换了一轮又一轮,崇光帝已经对御医们那些解释已经是厌烦之极,他的疑心起得不是没有道理的。既然御医是最接近崇光帝的,也是最容易下手的人,当然要从他们开始入手调查。弑君可是天下第一大罪,一旦落实,株连九族那是逃不了的。深宫大院,守卫甚严,能在圣上床前下手,其背后所牵扯的必然不简单。通常被派去调查此事的人,处理不当,落个不尽责的罪名还是小事,圣上那边无法交代,身首异处都有可能;调查清楚了,揪出幕后黑手,极有可能在对方没被定罪的时候,自己就会遭受打击报复,同样要到阎罗王那边走一趟。两头都不讨好的活,崇光帝将这交给闫楚禛,与其说,看重他,倒不如说看中他归京时间不久,几乎处于独立状态,最适合用来做廉价诱饵,引出背后势力,万一发现什么情况,崇光帝只要随便找个借口把所有事情都推到闫楚禛身上,崇光帝就可没有什么事情地高高挂起。
闫楚禛当然明白其中要害,他为臣,还是闫家的人,君上的命令和对闫家的态度都不是他可以左右或者随意改变的,但闫楚禛并不想就这样白搭。“臣定当全力以赴,给圣上一个满意的答案,只是事情完成后,请允许臣向圣上讨个赏。”
“又讨赏?能做好,赏是定当会给的,只是现在就讨,会不会太早了。”崇光帝轻咳几声,他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闫楚禛这么爱讨赏,犹记得闫阁老是个从不主动邀功的人,作为孙子的闫楚禛怎么一点这样优良传统都没有。
“臣先前的是在赏荷宴上的请求,臣怕圣上事务繁多,会忘记了。后来臣归家后,再想想,或许臣的贪心,只有圣上的一次奖赏是不够的,故臣这次再讨一次,两次合起来讨个大赏。”
还能这样操作,崇光帝脑壳阵阵发痛,实在不想在和闫楚禛绕。“好了,好了,朕还是那句,只要你不要了朕的江山王座,其余的朕都可以。退下吧。”
暗中得知闫楚禛被派去调查圣上的病,宵元锦十分不放心,摸了个时间便跑去了中书省。可是他看到的是,闫楚禛在案桌上处理着公务,那悠悠然的样子,简直就和平日无异。他是不是忧心过度了。
“那个,那件事,你查得怎么样?”宵元锦四处张望,确定没有其他人才开口问道。
“哪个事,我在忙。”闫楚禛顺口就接了话,头也不抬,手上的笔不断在公文上写上批注。
早已习惯了闫楚禛这副模样的宵元锦自然不会被他所打击到,“我是问圣上交代的那件。”圣上此次委派给闫楚禛的事情是私下的,要不是他向来消息灵通,又和闫楚禛关系匪浅,都不会此时就知道。
闫楚禛停了下来,揉揉头。他就知道,今日要是不给点消息给宵元锦,他是不会罢休的。眼前还有一大堆事要做,他可不想在此听到宵元锦聒噪的声音在耳边响个不停。闫楚禛转身从身后镂空花纹路的书架上打开一个小抽屉,抽出里面的一叠信推到了宵元锦面前,“想好了,看了可能就没命。”
“那我不看。”宵元锦缩回手,狡黠一笑,“我不看,你告诉我就可以了。”唤来人传来点心又换了热茶,宵元锦舒适地等着闫楚禛给他讲故事。
根据崇光帝提供的线索,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