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听过更加难听的。那些恶毒的词汇从身着绫罗绸缎的贵妇人口中充满恶意恨意地一个个蹦出来的时候,她唯一感受的是无比无聊。她有太多的东西要学,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比听这些无关紧要的话有趣有意义多了。
王老爷的别苑以菊花闻名,中央是一个很大的菊花池,周边的长廊凉亭别出心裁地围绕大型菊花池,在另一面则是相对应的不同的小型菊花池。王老爷请来了花匠为每个小池配置了不同植物做陪衬。男人们再一边谈事,如凌挽馥一般,少数跟着夫君过来的夫人就不参合和,她们跟着女主人一起嗑瓜子聊天。菊园的女主人并不是王老爷的正室,而是养在外面的一个妾,菊夫人。这个菊园就是为了她而打造。菊夫人扭着水蛇腰游走周旋在各个夫人之间,再顺便去照看一下那边老爷子们,时不时叫个丫鬟过来上个茶,递个果点,完全游刃有余。
“都不明白,为何一个妾会在此打点。”
“你不知道,王夫人身体不好,又上了年纪。菊夫人年轻得宠,平日里王老爷都喜欢带上她。”来的大部分是正室夫人,对妾能出入自如,打点这些自然不满。妾娇美年轻自然是获得宠爱的一个重要因素,可能让男主人在如此重要场合都让她出面,就不是漂亮二字那么简单了。菊夫人谈话俏笑,因她是妾,完全不用顾及那些正室夫人过度严苛的礼仪,反而能自嘲自乐地逗笑不少夫人,活跃了气氛。哪怕是在场一些地位相对不那么高的夫人,菊夫人都照顾到位,完全不冷落。有她的地方,永远不会冷场。那些夫人们,哪怕心中不待见,对着她那满脸的笑和充满热情的套近乎,都不好黑着脸。除了菊夫人,园中的仆人更是让凌挽馥发现的另外一个亮点。不分男女,仆人都清一色的漂亮,柔美妩媚。想起出发前闫楚禛那些言语,凌挽馥暗笑道,她家相爷真的给了她一个长见识的好地方,这个菊园,真是好地方,不管来客是男是女。
“今日难得大家共聚一场,我家老爷为大家准备了特别的歌舞。”话音刚落,一去舞姬便缓缓步入菊花池中。旁边不知何时早已亮起灯火,让围坐的宾客都能在凉亭中将舞姬的舞姿看得一清二楚。美人在花丛中翩翩起舞,衣带飘飞,花香充斥鼻尖,和美人在花间若隐若现的身影,让人宛如身处仙境。
身为主舞的花神身穿艳红衣裙,在其他舞娘的配合下游转在花池边缘。难怪中央花池不做过多摆设,原来是为了做表演舞台。不错,有新意。只是作为领舞,蒙了纱巾,多少有点遗憾,还有那时不时别扭的动作,好像在躲藏着什么,特别是舞步旋转到凌挽馥和闫楚禛面前的时候,就会突然间往反方向转去。于他人而言,可能是舞娘的挑逗,可凌挽馥看来,就是硬生生地把这么好的舞步给浪费了。
“你看上那个舞娘了?”闫楚禛看着妻子看得入了神,偷笑道。
“不是,她基本功疏散了。可惜了这么好的编曲和编舞。”凌挽馥在思考的是如何将这个舞蹈进行改良,用在不同的场地上表演。两人的互动,让站在后边伺候的仆人甚为不解,看上这个舞娘的不应该是男人吗?闫大人怎么问起自家夫人了,最奇怪的是这位年轻的夫人竟然还能面不改色的和夫君一起点评。
闫楚禛对乐曲不太深究,只是看着凌挽馥看得入迷,觉得乐趣。每当她的小扇子抵着下巴的时候,两眼就开始迷离,脑子里估计在盘算着无数的事情。旁人以为她在发呆,实则她正在集中精神的想事情。
“这位领舞是百花楼一等一的舞娘,技艺可不是一般好。我可是花了好大的情面才把她请来。大人你觉得怎么样?”王老爷看闫楚禛盯着那领舞,猜想他是不是看上了那个舞娘。
“嗯,甚好。”闫楚禛举杯,口气中带着颇为欣赏感叹之意。那双深邃中的冷意,透露着不为人觉察的嘲笑和讽刺。凌挽馥不禁暗叹,身为男子,这个人的皮相似乎长得过于好了一点,特别是那一双眼,哪怕眼中之意笑不见底,都能让人感觉如沐春风。凌挽馥相信,只要她愿意,哪怕你被他欺骗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觉察出任何的不寻常。
“实不相瞒,我家阿菊也告诉我,说这位舞娘也是久闻大人英明,如今有幸,希望能过来给大人敬酒。”见到闫楚禛的心思被自己猜中,王老爷更是高兴,只是担心凌挽馥这位夫人会不会有不愉悦,说话间头头地在夫妻两人之间看了一眼。
“那自然可以,夫人,你应该也觉得不错的主意吧?”
“如夫君所愿。”
就连夫人都赞同,王老爷心中对闫楚禛一阵赞赏,闫大人年纪轻轻便能成为吏部尚书,又怎么会惧内。他在一面佩服闫楚禛厉害,能在夫人在场的情况下公然和舞姬调情,也在暗自高兴自己的方法是用对了。
舞蹈完毕后,领舞跟着丫鬟畏畏缩缩地来到了他们的面前。见到她依旧蒙着面纱,王老爷颇为不满。让她前来,不外乎就是想用那张脸,现在遮遮掩掩的,有何用处。
“姑娘无需紧张,不妨露出真容。”
你又想在干什么。凌挽馥没好气地给了他一眼。不是她自信,实在是闫楚禛对这个舞娘的并不是什么男女之意,他更多是在看戏。
“妾听闻闫尚书旧时曾任职礼部,想必对乐曲颇有修为。妾日常有对此略有兴趣,不知今天能否。”菊夫人见舞娘躲躲闪闪,王老爷怒气得很,原本想找个话题,无奈一时心急,不知怎么的就口误了。话都没说完,就迎来了王老爷一个怒视。士大夫学的是典乐,怎么能和舞娘相提并论。
“不敢当。”闫楚禛似乎没有介意菊夫人的话,反而兴致更加浓,眼中笑意几乎满溢而出,让菊夫人都一时看愣了眼。“我家夫人对舞颇有研究,不知夫人能否代劳?”
凌挽馥敢肯定,闫楚禛绝对不是为了舞姬,他的恶趣味才是挑起这一切话题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