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些想向前,又不敢去的闺阁女子。不由心中冷笑,更是不喜。她自幼在大漠中长大,对这些守着汉家条条框框的女子,打心里就是看不起。如此畏畏缩缩,便只能躲在男人身后做个脆弱的小兔子,怎么能如她们大漠女子一般,能在绿草蓝天下自由地奔走嬉笑。
银镜公主脸是冷冰冰的,可异域女子别样的风味还是会吸引宴席上的青郎才俊。时不时就会有男子向前闲聊几句,敬个酒。即便无法受到待见,能进距离看上一两眼还是乐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本是常事。只是当某个身影举杯走进银镜公主时,凌挽馥感受到的身旁的一股忧怨之气。凌挽馥顺着闫靓霓那眼神一看,哦,原来是平原伯的三公子。
林氏想为女儿谋取一门良缘,既要讲究门当户对,也要追求夫婿样貌为人,还得要让女儿喜欢。几番艰辛之下,事情总算有了眉目。人选就是这位平原伯的三公子。两家夫人已经私下碰过头,交流过意思,也是有意结亲。平原伯姓郑,和梁国公同宗,但是不同族,两家向来没有什么往来。平原伯是凭借自身战功获得是先帝封赏,爵位降级承袭。三公子是平原伯续弦所生,上头的嫡兄有两位,一般情况下,爵位是不论如何都不会轮到他。且有闫楚禛这位吏部尚书在,才使得这门亲事不显得闫靓霓是高攀。两个小辈也安排过见面,闫靓霓对对方很有好感的。林氏今日坚持让闫靓霓过来,就是因为打听到平原伯夫人也会出席,就喜欢闫靓霓能在未来婆母面前好好表现,让亲事早日敲定。哪知好感还来不及,气倒是堵上了。
见过闫靓霓的都说,凌挽馥这位小姑子,样貌随母。可凌挽馥怎么觉得,闫靓霓最像二夫人的,而是那股醋劲。不就是敬酒而已,那股酸味已经足以呛死人。还没开口劝说,人就已经冲过去了。
“啊?怎么了?”郑三公子是因和今日一同出席宴会的好友打赌输了,才猛地灌了几杯酒,才提着胆子跑到银镜公主面前敬酒。他本人对着这位冰山一般的异国公主,可是打心里觉得害怕。闫靓霓气汹汹地跑来,让原本微醺的郑三公子一时反应不过来,拿着杯子傻乎乎地望着眼前的这个母亲口中说的自己的妻子候选人,显得一脸的茫然。那本来凭借着几面拼凑出来的好感,似乎更加不清晰了。
林氏今日让闫靓霓过来,是为了锦上添花的。倘若让闫靓霓在此处掉了彩,凌挽馥非常相信,林氏绝对会不依不饶地闹上一个月都不止。为了接下来的日子的耳根清净,和闫府的颜面。凌挽馥即便有一万个不愿意,都不能扔下闫靓霓在这丢人现眼。
闫靓霓向来不喜欢凌挽馥,又怎么会听凌挽馥劝告,甚至她会觉得凌挽馥此时过来是看她丢人现眼的。不过闫靓霓听不听,凌挽馥一点都不介意。反正她也不准备和闫靓霓去磨时间,现场给京中的夫人小姐看笑话的机会。闫靓霓是典型的被宠坏的大小姐性格,年纪不大,脾气却很大,发起劲来越是好言相劝,她越是不听。此时,强行拉走,最简单有效。她是大房的嫂子,二房小姑子的事情,她不需要管太多,只要把人带回去扔给二夫人就好。“阿兰,大小姐刚喝了酒,吹了风,身子不适,你伺候她下去休息。”
“我不走,我还有话没问完?”
凌挽馥转身为闫靓霓整理发饰,在她耳边提醒道:“问话?可以,只是你如今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质问郑三公子?他又做了什么需要你来质问?”闫靓霓和郑三公子的婚事不过是停留在长辈之间的意向,三聘六礼一并没有,就连正式登门说亲的媒人都没有。闫靓霓自主代入身份,然这一切都不过是她内心的一个设想。在外人看来,闫靓霓就和那些与郑家稍有往来世家女子毫无区别。且不说郑三公子今日不过是礼貌性敬酒,哪怕他再有逾越之举,都轮不到闫靓霓来干涉一二。脑子一热,就什么道理都忘记了,喜怒不懂得隐藏,行动总比脑子快。这样的性子,凌挽馥是想不明白,为何二夫人会想着为闫靓霓谋取高门。
银镜公主坐在一旁,嗤笑着看着闫靓霓吵闹,醉生梦死的人,每日所思所想不过是一时所得,整日为这些儿女情长吵闹个不停。行为还有个正常的,能过来及时阻止了闹剧。
“公主,热闹可看得欢喜。”这银镜公主就似乎格外不待见她,她这个客人出于礼貌进来后向身为主人家的问好,银镜公主都没有好脸色。如今又被她被人用看杂耍的眼光看待,让凌挽馥不喜欢。明明心生厌恶,讨厌之色都懒得隐藏,为何还可以讨好,虚情假意请人上门参加宴席,这不就明白着就是把宾客当笼中猴子耍吗?
“不过是无聊小事,有何可看的。”银镜公主不喜欢闫楚禛,对这位夫人爱屋及乌的厌恶。
凌挽馥直接坐在了银镜公主对面,自顾自地倒酒喝了起来。北朔的酒浓烈,实在不适合细品。“敢问公主,身份尊贵,是否有吃喝饮食?”
“是凡人都要。”银镜公主语气不善,不悦凌挽馥的无礼打扰。
“那再问公主,北朔王呢,在吃喝上是否也会有所偏好?”
“你到底是想问什么?”
“公主不要紧张,我不过是想和公主谈谈吃喝。公主既然明白,每个人对吃喝都有所偏好,为何不能理解你口中的无聊小事。儿女情长本来就是如每日的衣食住行一样,随时可见,随处可寻。为何公主会对此嗤之以鼻。听闻北朔王素来能体恤百姓疾苦,难不成身为女儿的公主,都对这些都没有一丝容忍之心?”
被凌挽馥扯到了北朔国风,银镜公主一时找不出回击,沉着脸道:“听说大虞乃诗书礼仪之邦,想不到竟然是养出夫人你这般的伶牙俐齿。”
找不到回对,就开始讽刺她了?这点打击对凌挽馥来说,可是不痛不痒。只见她摇着小折扇,福身行礼,笑靥满面回道:“公主过奖了了,我此等小伎俩,可配不上公主的此等赞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