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闽越王是在给崇光帝施压,逼迫他同意公主和世子的婚事。
“派人沿路盯紧了,具体有谁一起上京都详细打探。”
“那要在沿途阻拦吗?”
“可以,但是要把握好时机,重在拖延时间就好,不宜动作太大。”
“知道。”
思忖着刚刚消食时凌挽馥的话,闫楚禛不待阿竖走出月亮门就把人又叫了回来。“你交代几个信得过的人去做就好了,让他们定时飞鸽传书给你。成亲的日子快到了,你也要好好准备。怠慢了阿兰,小心少夫人不放过你。”阿竖打小就跟着他,他也不忍心误人成亲大事。自归京以来,他一直在暗地里恢复祖父生前制定的暗卫。经过这些时间,已初见规模,挑选培养了可用之人,阿竖也是往管事的位置去的,办事再好,也断不能只会将所有的事情都亲自亲为。
阿竖被叫回来以为是还有没交待的任务,没有到闫楚禛是考虑到他婚礼将至不适宜出远门,心头很是热乎,他果然没有跟错主子。
人心往往便是如此,不经意的小举动,万分之一的投入,换来的回报有可能是不可估量的。
睡上了一夜的凌挽馥醒来时身上的疲惫减少了些,四月闻声为她掀开帘子,刺目的日光让她双眼一下子无法适应。“天都凉了,怎么日头还是那么早。”
四月噗嗤一笑,“少夫人可会说笑,都快午时了,日头哪有不高的?”
午时?她睡那么久了?凌挽馥自问没有闫楚禛那般自律,闫老太太对她也是宽容,有时送闫楚禛出门后,她也爱回头浅睡个回笼觉,躲懒。然,她的睡眠向来不深,更不会一睡就到午时才起来。虽说是孕期的影响,可桂嫂她们也说过,过了三个月,身子就会舒坦些,事实上她也确实如此。只是近来,瞌睡的现象再次袭来,更为奇怪的是,不管是谁多久,身子也不见有多少的好转,头张头昏的情况未曾褪去过,刚起来的时候还好,时间一长,昏睡的感觉又会出现。甚是奇怪。
“你今日找个信得过的去凤宜阁,给芸娘带个话,让葛大夫找个时间过来一趟。”
“少夫人你这是?”
“暂时不知,你就和芸娘说,我想给二夫人换个大夫瞧瞧疯症,其他的什么都不用说。”事情未明,凌挽馥觉得得先求个明白,不适宜动作太大,许是她多心了。
四月知凌挽馥突然提这一出,必然有其道理所在,唯恐耽误了事情,伺候凌挽馥用了早点,就出去安排人回凤宜阁了。
葛大夫已经是在西市大火中被烧死的人了,出门就不必要再做乔装了。要葛姑以原本的样貌外出,葛姑反而觉得不习惯了。那也是没办法,铺子没了,她什么时候能再行医都不知道,往后她估计都要以素颜见人了,也好,少了那堆佯装,手脚轻松些。
凌挽馥带着葛姑去了南松院和翠汀苑,分别给老太太和二夫人都看了身子,再假装要详细询问两位的身子为由,命人将其带回了宿石居。
“有多久了?”葛姑听说凌挽馥要找她,在闫府大门一见面,便觉察到她脸色不对,会宿石居一把脉,果不其然。
“有一阵子了,前前后院约莫应该有一个月了。”
“一个月?你现在才来找我,上回为何你不说,心可真大,是不是要毒性把身子抖耗损完了,形如枯木,才拖着一把骨头找我给你下葬?闫楚禛呢?”
四月一惊,她再是机灵,到底还是没有生养过孩子,对孕期的妇人的情况也是一知半解。想着凌挽馥的嗜睡是孕期反应,没有留意到竟是被人下毒了。
“放心,古语有云,好人不长命,祸害存千年。你家主子绝对属于长命那个,她连闫楚禛都不告诉,想来是已经算计好了吧。是嫌弃我太有空是吗?”
“哎吆,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赶紧给少夫人瞧瞧要不要紧。”
凌挽馥所中的是一种慢性毒药,中毒者一开始只会出现无力,身体倦怠等现象,等药在体内的时间越发长久,症状便会加重,要是碰上感染了风寒等疾病,就会越发加剧身体的耗损,然后形如骷髅般死去,杀人无形。毒性初期的症状和怀有身子的妇人的症状相似,想来对方也是看准了这点。
“幸好你发现得及时,想来对方是个新手,你体内的药是逐渐积累的。”
“也许并不是不懂,而是在等待,在等我临盆那日。”生产本就是难事,母体精气神被耗损,就容易难产,到那时候,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她和肚子里的孩子一起送走。
“你随便找个客房给我。”去除凌挽馥身上的毒除了每日一次的汤药,需要二日一次的针灸,对方在暗,她们在明,葛姑实在不放心就留下凌挽馥。她能解读救人,却不懂解救人心,找出幕后之人是谁,只能是凌挽馥。
晚间闫楚禛回到府上时,四月正收拾着房里的床铺。靠近凌挽馥时,他瞧见了她耳后的碎发掩盖下的红色点,以及那几乎淡若无味的药的味道。他将正要去忙活的凌挽馥拉到了踏上,仔细地检查着她的变化。在掀开她的衣袖的时候,看到了红色狰狞的血路。那是葛姑给凌挽馥施针逼迫身体毒排除体内所留下的痕迹。
“葛姑说是必须的,过段时间可能还会再恐怖些,但是等毒素全部清除,就会消失。”凌挽馥简要地告诉了闫楚禛下午的事情。
手上的血路红黑交错,三三两两地相互交缠,从肘关节出开始往蔓延。闫楚禛节骨分明的手指沿着血路轻轻抚摸,描绘,然后靠近,在上面落下他的吻,久久不肯抬头。疼痛从嘴唇触碰一刻起沿着他的皮肤,脉络直传心尖,传遍四肢,让他无力抬头望着妻子。明明在搅动风云的是他,一次次承受着伤害的确是她。
凌挽馥没有说其他的话,她沉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