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萧恪瑜去偷东西?哈哈,还……还偷了一只烧鸡?!”
萧扶苏终于是艰难憋住了笑,他看着宗善又确认般地问了一遍,眸里依旧促狭嘲讽。
“是呀,据说还摔了个狗啃地,差点被人抓住毒打一顿呢!”
宗善见他高兴,不禁也又顺着他的心意,笑得十分谄媚地看向他讨好道,声音温和而恭敬。
“呵呵,做了冷宫废太子,他倒是变得越来越能屈能伸了,若是换了朕,这般苟延残喘,只怕早恨不得一根白绫吊死得了,哪能像他这样没骨气,活得像狗一样还跟没事人似的,我看这世上有些老话也不尽然,人都道命越贱的活得越久,贵族则有风骨,宁可高傲地死去,也不肯卑微地活着,但你看咱们这位曾经高贵的太子爷,如今活得连蝼蚁都不如,还不是依然顽强地受着屈辱嘛,也没见他想不开要寻死觅活,我这曾是高看了他,还是算小瞧了他?”
他面上轻笑着,虽然语气淡淡,但是眸里却又浮现出一抹不易察觉的锋锐。
虽然瞧不起他,但是他却也知道,萧恪瑜远没有自己想的那样软弱不堪一击,谁知道他这般忍辱负重,是不是想要卷土重来呢?
毕竟从古至今,也不是没有几个越王勾践,他虽不怕与他较量,但该防备的也还是得留一手。
宗善听出了他话里有话,看来主子还是不放心冷宫里的那位。
他不敢明着置喙主上的心思,只是又揣摩谨慎地说了两句看似与他的疑问毫无关联的事情。
“废太子在冷宫住了两年,之前也不曾弄出这种笑话,一直都低调得很,几乎是闭门不出,哪怕有时候送饭的奴才会偷懒,三天两头经常性挨饿,当时他们母子也依旧深居简出,不问世事。”
“……”
见他目光越发凌厉起来,却不说话,他不禁又继续大着胆子小心翼翼道,“这也就是他母亲病了时,他闹过,还传到了陛下耳里,念及旧情派来太医医治,当然最后也还是回天乏术,之后,林琳姑娘便过去了,没想到他会再一次失控。”
“你是说,他很在意她?”
萧扶苏终于忍不住又开口道,不知怎么,听到萧恪瑜很关心她,对她好,他心里莫名有些感觉不舒服。
“当然殿下的谨慎是对的,但奴才想以废太子如今的状况,想要翻身可比登天还难。”
宗善只是又猜测道,“也许,是他太久没有接触外人,所以才会容易被人打动吧,毕竟林琳姑娘善良纯真,也确实讨人喜欢。”
他想林琳应该对那萧恪瑜很不错,两人关系应该是处得比跟殿下时要好得多,不然那萧恪瑜也犯不着为她这样付出。
只是,这些话他只能藏在肚子里,自己琢磨想想,可不敢跟如今气头上的萧扶苏直言。
这边萧扶苏依然有些生闷气,尤其是想明白了萧恪瑜宁可让人耻笑也要对她好。
是啊,他只顾着奚落他的狼狈,却差点忘了他这狼狈却是为了谁。
敢跟他抢女人胆子可真是肥了他的!
思及此他不禁又气恼地猛拍了一下桌案,不禁让身边才刚松口气的宗善,顿时又眼观鼻,鼻观心,大气不敢出。
“哼!孤只是暂时把林琳放他那边照料,可不是将自己的女人拱手送给他!今时不同往日,别想仗着往日太子嫡出的身份,就想我能手下留情让着他,待孤日后登了基,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不将他治服了老子就不姓萧!”
明明他才是哥哥,他才是父皇的长子,是太子!这世上只要是他喜欢的不管是财宝还是女人,都理应乖乖送到他的手上,凭什么就算他到了冷宫都还能跟自己抢!
就因为他是嫡出,是弟弟?自己就活该吃哑巴亏?什么道理!
真的越想越气!
“主子,息怒。”
宗善见他实在是气极了,不禁又狗腿地赶紧上前为他捶了捶背,“等到您日后君临天下,想要个女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吗?就先让他当冤大头养着,等把林琳姑娘她养得细皮嫩肉水灵灵的,到时您也登基不再受任何人限制,想把人弄回来还不就是一纸诏书的事儿?他就算做得再周到也还是给您做嫁衣,何必为了眼前区区小事,急于一时,大动肝火,传出去倒叫人说道,看咱们笑话了。”
“……你说得对,萧恪瑜他已经虎落平阳被犬欺,不要脸了,但孤还得顾及颜面,孤不生气,就像你说的那样,林琳她迟早还会再回到我身边,我只要耐心等着,等继位了,江山,美人便都是我的!”
宗善这一番马屁可是将他吹捧得舒服了,便渐渐消了火气,然而口上却依旧是咄咄逼人,势在必得,反正现在自己关起门来,身边仅可靠的心腹,趁着火气大便就把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全都发泄出来,也不怕说些大逆不道的话会传出去。
“就是呀,为了那种手下败将生气不值当,主子您可总算是看开了。”
他见萧扶苏面色渐好,又恢复平静,不禁又更加殷勤地为他捶着背道,面上更挂着讨好的笑。
萧扶苏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主,发起火来更是火爆,能够在这样活阎王般的人物手下当差,没点真本事可是待不住的,搞不好小命都得丢。
而宗善没别的本事,就是溜须拍马,察言观色的眼力见出奇得好,看人一个准,且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一番看碟下菜的功夫练就的是炉火纯青。
虽然说出去或许令人不齿,但这当下人伺候主子说白了也就那点事,手脚麻利,头脑灵活,能为主子分忧,宗善也算不上是好脾气的,但他独独对萧扶苏有耐性,且足够忠诚,这也是为什么他能在萧扶苏身边独得宠幸的原因。
这宦官做到他这份上,